昨晚遇刺后,青燕立刻请了郎中,郎中说我的伤口中了红蒹毒,这种毒在其他国家可算是要命的东西,但在花荣连个普通的郎中也难不倒,但是在郎中为我清了一半毒的时候,我却拦住了她,这毒我得留下少量,今天刚好派上用场。
红蒹毒扩散很快,昨晚我只是要郎中稍微延缓而已,所以今天我是实实在在没有力气撑到王府,不得已坐上了一颠一颠的轿子,可是到后来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容王爷?”撑开重重的眼皮,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张美丽温润的脸,我有些诧异,我不是坐在轿子上吗?
花容若一双眼眸深沉地看着我,好像要探寻些什么,让我很不舒服,下意识地与他错开了目光。
“本王听说玉季春昨夜遇刺了,可知是何人所为?”
“劳王爷记挂,微臣也不知。”或许日后我会需要他的帮助,但是现在不行。
“不知啊?”花容若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的眼睛说:“那可真是难办了,刺杀朝廷命官可是死罪,何况还是玉季春这样的人才!”
“王爷太抬举了,王爷送微臣宅院,微臣还没来得及谢恩呢,玉楼在此先行谢过,等过几日安定下来,玉楼定备厚礼相谢!”打官腔?我也会!
花容若大方一笑,端的是高贵逼人,风华无俦,“玉季春乃难得一遇的人才,一座宅院换一个忠心的贤臣值了,玉季春以为如何?”
他一双墨色的眼眸紧锁着我,我知道他是要我表忠心,反正我又不是一诺千金的君子,所以我很干脆地给了他他想要的答案,“玉楼定不负王爷厚爱!”
花容若显然很满意我的配合,但是他的笑容让我高兴不起来,这不是我要的结果。可是他下一句话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
“本王已让人祛除了玉季春体内的红蒹毒,只是你体内还有一种毒物却是较为棘手。”
看他一副忧心的模样,我很乐意配合他,我深深叹了口气说:“是噬心寒蝉吧?”
他有些惊讶地看向我,“你知道?”
“深受其苦,玉楼岂会不知?只是……”我苦笑着垂下眼睑,“知道又能如何?所有郎中都束手无策,如今对玉楼而言,能多活一日已是赚来的了,只可惜不能在有生之年看到镜明受挫,以报我亡国之仇!”
花容若看着我,似乎在探寻我话之真假,不过他那皱起的眉宇间显示出的惋惜倒不像是作假,他说:“亡国之仇?难不成你那日在芳锦堂一番言论全是说假的?”
“自然不是,但月盈终究是玉楼的故国,有谁愿意做个亡国之人?即使月盈该亡,但对镜明始终有几分憎恶。不过玉楼已是将死之人,说这些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其实令我心怀抵触的不是镜明,而是,镜惊鸿!
“其实,玉季春也无需如此忧虑,噬心寒蝉未必无解!”
来了来了,我要的终于来了,也不枉我让那可恶的红蒹毒在我体内逗留到今日。
我装出一副惊喜万分的样子,其实也不算是装的吧!我激动地抓住他明紫的衣袖说:“王爷此言当真?若是王爷能救玉楼一命,玉楼定当鞍前马后报答王爷!”
花容若沉吟良久,貌似为难地说:“只是那噬心寒蝉解药难得,你只怕得等些时日,不过本王倒是可以先让人给你些缓解的药物。”
是吗?当我是小白呢?虽说解药确实难得,但老狐狸明明说过现在花荣皇宫就藏有七粒,花容若这么做无非是想把我困在花荣吧!
“那就多谢王爷了!”其实月梨霜为我承受蛊毒的苦楚,在我体内的蛊毒已经对我起不了任何作用,只要月梨霜服下解药,子蛊一死,我体内的母蛊自会消失,但是为免花容若起疑,我只得欣然接受他的“好意”。
正事谈完,房间内忽然安静下来,静得甚至有些尴尬,我忽然意识到我现在应该是躺在王府的床上,而且这都好半天了,我却连青燕的人影都没看到。我忙掀了被子下床说:“玉楼失礼了!”
“无妨,你身子不适,不如这几日就留在王府养伤,等过几日恢复了再离开也不迟。”
我欠身一礼,“王爷好意玉楼心领了,只是玉楼留在王府有损王爷的名声,还是回去得好。”
等待我的是一阵沉默,我知道他在盯着我,却不知他在想什么,这个人,我看不透。
“也罢,你的随从在外面候着,让她送你回去吧!”
花容若最后看我一眼,转身就要离开,我出声叫住了他,“王爷,还有一事请王爷应允微臣。”
“说!”
思虑片刻,我抬头说道:“王爷一番心意玉楼心领了,但是玉楼不习惯家中有太多下人,所以,那些家人是否可以……”
花容若转身看我,眼中浮上了笑意,“那些人的卖身契随后本王会让人送到你手中,他们的去留随你。”
居然这么好对付?也对,在他看来,我根本不足为虑吧!我是孙悟空啊,即使花样百出,也难以逃出如来的手掌心。
“这些都是你们的卖身契,现在你们是自由身了,至于容王爷那边你们大可放心,他不会难为你们的。”
花容若很守信,果然把卖身契都送来了,而我拿到卖身契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遣散府里所有的人,这些人我一个也不能留,虽然这个做法也许会让花容若脸上挂不住,但是我不得不谨慎,况且看他那日的反应应该是没有生气。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最后目光都投到了竹因身上,竹因目光深沉地看我一眼,行了个礼后说了些拜别的客套话,率先离开,头领都走了,其他人自也不再逗留,拿了卖身契陆续离开。我知道他们其中有些人还会回到容王府,比如竹因,但只要不在我眼皮底下,就与我没有多大关系了。
待最后一人离去后,我对身后的青燕说:“到外面找些手脚麻利的人回来,最好是老实的庄户人,这么大的宅子总要有人负责日常事务,不过能少则少。”
“是,属下这就去办!”
“嗯,青虹,水清涟的事打听得如何了?”
“听闻水清涟常年为水家的生意奔走各地,口碑很好,不过,近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一直逗留在京城,属下还打听到她在一间叫‘旖梦楼’的青楼长期包着暗香,这几****常去那里。”
“暗香?这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
“主子听说过此人不足为奇,暗香被人称为‘第一艳妓’,艳名远播。”
“第一艳妓?”我扑哧地笑出了声,“好招摇的名头,想必水清涟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银子吧!”
“在谁身上花了不少银子?”
清脆稚嫩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我讶然回头,“语儿?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一身便装的花解语皱起了眉头,相处多日,我清楚那是她发狂的预兆,她当真是被宠坏了,不能容忍别人对她有任何忤逆,要求自己的一切都必须是独一无二的,几乎到了一种极端偏激的地步,尽管现在的我与她已经十分相熟,可是每当触犯了她的禁忌,他眼中的暴戾都让我忍不住发寒。
我起身吩咐青虹看茶,然后走过去摸上她的头发说:“怎么会呢?语儿又乱想了,我的意思是你身为一国之君擅自出宫,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对了,你这一头红发出宫……”
“我又不傻,我坐轿子来的。”其实她比我还高出一截,可此时她却拉着我的衣袖撒娇,“玉楼,我们学康熙皇帝微服私访好不好?”
“不好!”我毫不犹豫地回绝,“那太危险了,故事终究是故事,你以为你能像康熙那样走运?”
大概是我的语气有些强硬,花解语的眼中蓄上了泪水,“可是……你会保护我啊!”
“你……”泪珠在她眼眶里打转,我的心也软了下来,微微一叹后,我用袖子帮她擦去溢出的泪水,“你实在是太任性了,我连自身都难保,怎么保你?万一你出了事,你皇舅会砍了我的!”
花解语撅了撅嘴说:“皇舅虽以男儿身封王辅政,但他又不是悍夫,你干嘛那么怕他?皇舅明明就很温柔。”
那是因为你姓花好不好?花解语,解语花,真是个好名字,可惜和本人一点也不相称!
“玉楼,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不会有事的,皇舅在我身边安排了护卫,只是你看不见罢了,要不然皇舅怎么会让我这么容易跑出来?玉楼……”
我有点拿不定主意,毕竟现在的我还是镜明太后的眼中钉。
“玉楼,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给你噬心寒蝉的解药!”
“你说什么?”不觉中,我的眸光凌厉起来,要知道那可是我来花荣的主要目的啊,月梨霜还在镜明等我回去,还有云洛和怀有身孕的染儿。
花解语得瑟了一下,怯怯地看着我,“皇舅都告诉我了,我知道你来花荣是为了解药,只要你对我好,我会给你的。”
我还真是落魄,到哪里都要被人威胁,我看了她许久,然后笑意盈盈地说:“好啊,我陪你上街。”人与人之间,当真难以坦诚相待吗?即使是一个小姑娘。
花解语得到她想要的结果,脸色却很怪异,闷头就要出门,我叫住她说:“你这一头红发实在太过招眼,换个装吧!”普天之下能拥有这红发的也只有花荣女皇一人而已。
“换装?换什么装?”
她眨巴着大眼睛看我,我忍住恶作剧的笑意说:“男装,你必须得用幕离遮住头发,如果你不怕人笑话可以不换。”虽然偶尔也会有女人戴幕离,可是那通常会被人笑话男人气。
“男装吗……”
花解语有些失常,若说她生气我还可以理解,但是她只是在发呆,似乎还有些向往,我不明白。
“我……你能帮我换吗?”
当时她的表情很是古怪,脸上还红扑扑的,直到到了房间我帮她脱衣服时,更是有增无减,弄得我一头雾水。
“都是女孩子你脸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