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水家公子弹得就像当日染儿弹得那样。忆及幼时的情景，我不由得笑出了声，这极端不礼貌的行为让青燕在我背上狠狠拧了一把，痛得我眼眶里泪珠直打转。
亭中的琴声因我这一笑停了下来，我有些赧然地说：“实在抱歉，我只是想到了童年的一些趣事，所以不自觉就……”
“那么小姐能否就奴家刚才的弹奏品评一番？”
低沉悦耳的声音传过耳畔，我终于见识到了水家姐弟的风采，水清涟的气度已经让我赞叹不已，没想到她的弟弟竟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少年，花荣还真是个盛产美人的地方。那男子一身水绿色的长衫曳地，轻纱层叠翩跹，仿佛万顷春江面上的涟漪般动人，一张容颜更是精致无双，芙蓉面，远山眉，一点朱唇清透如樱，就是……这家伙有点倔强！看来又是个被家长宠坏的孩子，一点也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内心想法。我就那么不招人喜欢？
水清涟起身道：“这是舍弟清漪，自小被我宠坏了，失礼之处还望玉楼见谅。”
“哪里，水公子不似小户男子那般忸怩才更难得呢！”
“是吗？”水清漪的表情带着明显的嘲讽，我权当看不见。他说：“那就请玉大人不吝赐教。”
想考我？我微微一笑说：“指法熟练有余，可惜神韵不足，秋水奔流入海，随心而动，无拘无碍，不该似这小塘之水锢步庭中，幽咽浅吟。不过公子养在深闺，无法领会那种旷达气势也是情有可原的。”
“哈哈，早知玉楼才情非凡，没想到在音律方面竟也有如此建树，漪儿，这回你该服了吧？”
我总觉得水清涟高兴得有点过了头，只得干巴巴地陪着她笑。
水清漪倒是终于收起了脸上的嘲讽，举止得体，落落大方，俨然一副大家公子的模样。
“漪儿方才失礼之处望大人海涵，大人如此有见地，想必琴艺也非等闲吧？”
“玉楼的琴艺只算是一般，不过玉楼的夫君倒是在这方面颇有造诣，说起来，他还算是我的师父呢！”
水清涟的反应让我有些纳闷，十六成亲还算正常吧？她干嘛那么大反应？
“有什么不妥吗？”
水清涟的脸色不太好，倒是她身边的水清漪微微一笑说：“没什么不妥，看大人的样子，想必大人夫妻定然相敬如宾，令夫君也定是个出挑的男子，漪儿倒是很想与他交为兄弟呢！”
染儿性情温和，只怕很少人会拒绝接近他，只可惜他从小腻在我身边，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这个水清漪倒是个不错的人。
“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只可惜他现在人在镜明，若有机会，我定会带他前来。”
水清漪得体地微笑着。“就算哥哥不喜欢漪儿也没关系，漪儿一定会和哥哥好好相处的。”
这个水清漪好像比染儿大两岁，听他叫染儿哥哥，我郁闷得慌。
“水公子话里有误，夫君年十五，哪里敢称大，这岂不是坏了辈？”
水清漪但笑不语，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有些怪怪的。
从水家出来，青燕对我说：“主子有没有觉得水家这对姐弟怪怪的？”
“怪吗？还好吧！”
青燕柳眉倒竖。“主子，你能不能正经点？仅仅二十三岁就能在整个商界立足，这个水清涟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的！”
“青燕，你僭越了！”
青虹挡下了青燕的话，我得意地摇头晃脑，调侃道：“看来青燕惧内啊！”
“你……”
“主子！”青虹严肃地对着我，“青燕语气虽重，却不无道理，请主子小心为妙！”
“我知道！”我笑着向前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现在他们也未必会对我不利。主子我还要喝你们两个的喜酒，不会让你们两个抬着我的尸体回蓬莱受罚的。”
“漪儿，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水清漪纤长的手指轻轻挑弄着琴弦。“我以为大姐心疼我，没想到还是要拿我做礼物，真是令漪儿失望！”
水清涟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话？我就是再看重生意，也不会拿你的终生大事做交易，我只是看玉楼此人是个难得一见的良人，你若是跟了她我也算放心，谁知，她竟然已经有家室了，真是可惜。”
“大姐此话当真？”
“你是我最心疼的弟弟啊，有什么事会比你的事更重要呢？”
水清漪终于勾起了嘴角，羞涩一笑，“那漪儿就全凭大姐作主了！”
“你说什么？”水清涟瞪大了眼睛，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沉稳闲散之态。“你明明知道她已经成家了，难不成你要给人做小？不行，你是我水清涟的弟弟，岂能给人做夫侍？我不同意！”
“大姐刚才不是说没有什么事比漪儿的事更重要吗？与其嫁给那些道貌岸然的女人，漪儿宁愿嫁于此人做夫侍！”
“可是……”水清涟有些为难，“你刚才也听到了，她对她的夫君感情很是深厚，你嫁给她会高兴吗？”
水清漪微笑着说：“大姐没发现吗？她不像别的女人那样盯着我看，明明对大姐有所求，却也不会对我百般讨好，而且还坦言自己有家室，这样的人不会辜负漪儿的。”
“虽然玉楼是不错，但终究……况且，你才见她一面，未免太草率了！”
水清漪起身向花厅外走，坚定地说：“漪儿已经决定，非她不嫁！”
水清涟有点后悔了，或许她真不该把玉楼找来，这下……她那弟弟的脾气实在是……
再次见到花容若时，他出宫，我入宫，我以为他即使真的有气，在知道我为帮他而找水清涟的时候也该消了。可是，在我向他展露笑脸的时候，换来的竟然是一瞬间的擦肩而过。那张曾经对我展露美丽得令天地失色的笑容的脸，如今竟然那么冷漠。
背影渐行渐远，我咧着嘴苦笑。早该想到的，我和他，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他有他的责任，对他而言，那不是一个楼玉可以取代的。
自古皇宫向来如此，无论背地里如何争斗，表面永远是这么寂静萧索，没有一点人气。不过也许是我这人没什么威望，宫里的人见了我都很热情，哼，热情地指指点点，说些闲言碎语。我明白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可是整天被人当作有百合之好，还是和“女皇”，尤其是看到宫里那些老嬷嬷狼一样地盯着我，我真的有些后怕。这个问题今天得和语儿谈谈。
“你们怎么不在里面伺候着？”往常这个时候语儿都是大敞着门等我，可是今天不仅殿门紧掩，连伺候的宫人都撵了出来，总觉有些奇怪。
“回大人，是容王殿下吩咐的，说是皇上还在午睡，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答话的是语儿寝宫的大嬷嬷，我来的勤，她和我也算熟络。
忆及这段时间四处散播的谣言和刚才路上看到的那些宫人的嘴脸，我正准备在外面等候，却听里面的人说：“是玉楼吗？你怎么还不进来？”
不知是不是我想太多了，总觉今天语儿的嗓音听来有些不同。
推开殿门的刹那，一股浓烈的甜香扑面而来，竟不是平日的那个熏香，可我当时也没太在意，只单纯不喜欢那么浓的味道罢了。
“语儿，以后还是到御书房授课，再这样让谣言传播，只怕对你的身份不利！”可是说完话走到书案前时，哪里有什么语儿？转身走到内阁，果然，还赖在床上。
走到床边，我竖起了眉头。“语儿！”
“呃……”裹在被子里的人，只将一颗脑袋神了出来，火红的长发顿时撒了满床，一双水眸半掩半睁，带着一层迷蒙的雾气，那景象当真是妖丽无比。他眨眨眼说：“玉楼，好困，我先睡会儿，醒了再讲。”
说完竟然又钻进了被窝，我无语，碰到这样的学生我实在无能为力。转眼看到那些火红的发丝零乱地铺在外面，我伸手去细心理顺，这么美的头发也不知爱惜。可是当我全神看那热烈的红发时，忽觉脑袋有些沉重，恍恍惚惚只想睡觉。直到闭目的那一刻，唯一清晰的只有屋里那缕甜香。
胸口微微泛凉，透着一股暧昧的湿腻，勉强睁开眼睛，入眼便是一片火红，使我原本就莫名发烫的身体更加闷热难耐。
胸前的红缨猝然被人含入口中，一股酥麻顿时传遍周身，让我反射性地身体微抬，却将红缨愈发地深入，同时另一片雪峰被人覆在手下揉捏，身体随之越来越滚烫。
我使劲眨了眨眼，勉力用手抬起了胸前那人的脸。“语……语儿……你……别……”为什么我的脑子里几乎一片混沌？根本没办法思考!
“玉楼，我喜欢你，我知道男子不该如此，可是，我把我的清白给你，你就不会离开了吧！玉楼、玉楼……”
一声声勾魂的轻吟如魔魅般逐渐抽走我的思绪，我几乎是无意识地回应着那些呼唤，身下亵裤被撕去，凉意过后，下身滑出一股温热，一个异体随之冲入，身体的空虚被填满，一声满足的低吟止不住从唇角溜出。一下又一下的撞击让我如同海上的一叶孤舟，随着一波一波袭来的猛浪飘摇，迷茫却又恨不得就此溺死其中，伸出四肢紧紧攀附着炙热的身躯，那是我唯一的依附，也是我寻求快意的源头。
人，就此沉沦……
身上的压覆感让我呼吸有些困难，浑身更像是被车碾过一般又痛又软，心想棉被怎么变得这么沉，伸手想掀开一些，却意外地碰到一个温热柔滑的东西，那触感让我睡意顿时全消。忆及昨晚的旖旎缠绵，明明那时完全没有意识，可是此时对于昨夜的情形却是历历在目，低眸看到埋首于胸前的花解语，恍若被雷劈了一般，大脑一片空白。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