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不在里面伺候着?”
“回大人,是容王殿下吩咐的,说是皇上还在午睡,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
昨日进宫遇到的古怪,当时未在意,此时看来竟都是他人设下的陷阱,遣走宫侍,在屋里换了古怪的焚香,一切,竟都是……
忆起昨日进宫相遇的情形,我忽然很想笑,原来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王府的几日短暂恩爱让我昏了头,却是让花容若愈发觉悟了,连感情都要利用。昨日那般冷漠是因为自信他的目的就要达到了吗?他倒是机关算尽!
“玉楼……你别那样笑……”
花解语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一双水眸怯怯地看着我,却难掩初试情事后的娇羞,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无法用怜惜可爱少年的目光看他,这对甥舅,好可怕。
我冷凝着他问道:“你事先就知道,是吗?”
他目光躲躲闪闪不敢看我,却也证实了我的猜测,我被这两人算计了。我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到一旁,起身一言不发地穿衣。
花解语跪坐在床上拥着被子泫然欲泣。“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而且我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了你,你为何还要生气?”
我仍然不语,也许在他人看来,我是占了便宜,也许在这种情况下我是该高兴,得了一国之君的垂爱,就等于是拥有了一个国家至高的权势吧,可是那些于我又有何用?我的心,好难受……
“玉楼……玉楼……”
“你要是敢走出去,我就杀了你!”
“我不会给你解药的!”
他的话让我脚下微顿,我冷笑一声,仍自开门离去。用解药威胁我,无异于用月梨霜的命要挟,我恨透了这种举动,可是明明……明明用这个筹码就可以牵制我,花容若,他为什么还要……
我与女皇的谣言本就已满天飞,如今更是坐实了,一路上宫侍对我的眼神又古怪又暧昧,可是我无心理会,只是闷头往宫外走,一出宫门,我再也忍不住,拔腿就向容王府跑。
“大人,您先容奴才去通报……”
到了王府,我不理会门卫的阻拦,直接闯了进去。
一把推开`房门,那人果然在这里。我几步跨到他面前愤怒地仰头瞪着他,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王爷……”
花容若对门外赶来的家丁挥挥手,那些人便关了房门退下。他低头看着我,容颜依旧温润绝俗,却再不见曾经的温柔,仿佛那只是曾在夜里悄然一现的昙花。我想从他眼里看出哪怕是一丝丝的歉疚,可是,那双眼睛始终是一片平静的漆黑,没有因为我的愤怒掀起一丝波澜。
“玉季春逾矩了。”
“王爷……”
花容若对门外赶来的家丁挥挥手,那些人便关了房门退下。他低头看着我,容颜依旧温润绝俗,却再不见曾经的温柔,仿佛那只是曾在夜里悄然一现的昙花。我想从他眼里看出哪怕是一丝丝的歉疚,可是,那双眼睛始终是一片平静的漆黑,没有因为我的愤怒掀起一丝波澜。
“玉季春逾矩了。”
“逾矩?哈哈,我真是忘了,容王,容王……”我自嘲地笑着,泪珠却是止不住地抛落,“好个为国为民的容王,为了保住这片江山,你当真是鞠躬尽瘁,殿下还真是无私呢!可是这些与我何干?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
他沉静地看着我,眉头轻蹙。“如你所说,各取所需,语儿需要你的帮助。”
“语儿,语儿……所以你把我弄到了他的床上?好个无私的舅舅,可是既然你有这样的计策,之前又何苦来招惹我?”一边喊着他,一边泪水已湿了两颊,我颓然地说:“我宁愿你从一开始就这样待我,也好过如今……”有了情,便会在意,受了伤,便会伤痕累累。
“玉季春乃朝廷命官,如此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你该清楚,你知道我花荣女皇的秘密,我不可能放你走,如今你又毁了语儿的清白,就该知道你与花荣已有扯不断的联系,除了为花荣效命,保住语儿的江山,你别无他法!等到日后……语儿诞下皇女,便可公开语儿的身份,将皇位传于真正的皇女,语儿对满朝文武和花荣百姓也算有个交待。”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吗?花荣,花荣,他的心里果然只在意这片江山。我并非不让他心怀天下,也从未说过我不会帮助他和语儿,可是,他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我不明白,难不成王府那几日的相处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梦吗?
“我早已经有了夫郎,你以为就凭这样就可以牵绊我吗?我不是君子,一国之君失了清白,你以为我会负责吗?容王爷不会这么天真吧?”
我气急,故意说着一些违心的话,看到他果然皱了眉头,我有些得逞的快意,可是同时也有些心酸,原来在他眼里,楼玉的人品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他看了我许久,终于背过了身。“你若是恨,便恨我吧,是我设计你,可是语儿,他只是单纯地喜欢你,他已经很可怜了,你不可以伤害他。”
我不可以伤害语儿,你却可以伤害我,皇家的人,当真蛮横霸道!
“花容若,你放心,我会帮你做一世的安稳容王!”
说罢,我转身离去。
“我做错了吗?她明明也只是把我当作替身的啊!”
看着那个决然离去的背影,花容若失神地低喃,暗自苦笑,那人似乎总是把他当成镜明或是水漾的男子看待,却不知,他只是女尊国的男子,根本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坚毅,他也会哭,也想,被心爱的女子呵护。
只可惜,他偏偏不能,有一句话,她也许说对了,这辈子,他也只能安安稳稳地做他的容王,孤独一世。他知道,对其他女人而言与一国之君有染是值得庆幸的,但是对于那人而言,只怕是难以原谅的,这样,或许也好……
无意识地徘徊在街道上,想想只觉得可笑,在花荣这种女子耀武扬威的国度,我居然被男子耍了。
“玉楼,总算找到你了,水家大小姐让你我去她府中商讨商行变动问题。”
大街上碰到楚瑜菡,我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说:“楚姐,小妹今日有些乏了,可否放过我这一次?”
岂料楚瑜菡这书呆子竟然摆出一大堆为臣古训来教导我,听得我头痛难耐,再加之念及楚瑜菡刚上任民检司,正是激情高涨、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有心让我助她,我也难以拂她的意思,只得随她去水家。大不了见了水清涟直接让她放我一马。
到水家时,水清涟一身橘红色的家居长袍,懒散地靠在太师椅上晒太阳,哪里有谈正经事的模样?楚瑜菡虽比起那些埋头苦读的人多了些见识,但终究是小户人家出身,实在不知如何应付水清涟,有些忐忑地看向我。
我对她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心,加之一路上也告诉她水清涟并非倨傲之人,此时她也略微放松了些。
我走近水清涟笑道:“水大小姐这日子过得当真舒坦惬意,叫玉楼好生羡慕!”
水清涟终于睁开眼爽朗一笑,直起了身子,她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若有所思地微笑着说:“难怪连你这样的人物都会羡慕我,看来你这几日过得当真不顺心,只怕是与那位不好惹的男子有关吧?”
被说中心事,又想起先前的不快,我垮下了脸。这人是个人精,我当真不该来这一遭。
水清涟一脸庆幸地拍拍胸脯说:“还好你将人揽了去,不然日后成你这副模样的便是我了,甚好甚好!”
心中虽然苦闷,可是见她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我又不由得莞尔,这人当真是口无遮拦,不过她倒也有不遮拦的资本。不过见楚瑜菡在一旁的急样,我也不好再与水清涟胡扯,直接说道:“水大小姐不是要谈商行之事吗?就别拿小妹调侃了。”
“你那份计划书我已经看过了,我想这个想法足以影响商界以后百年甚至千年的运数,虽然有些地方目前并不一定可行,但逐渐在商界渗透必可收到不小的效益,而且有朝廷入伙,风险更是大大降低。我已经从中摘出一些现下便可实行的方案,而且也征询了各界商家的长辈,结果你应该想得到,自然是赞、反、中立三方,不过往常我在商界提出的新法都是先在自己的地盘实践,等到实实在在见到了收益,那些守旧的家伙自然不会放过发财的机会,二位以为如何?”
水清涟身上散发的光彩让我心中禁不住赞叹,她当真是天生的商人胚子,我只是略微提了个方案,她却已经做了这么多,我笑道:“如此甚好!”
楚瑜菡惊讶地看向我。“玉楼,原来这是你的主意?”
“不然我怎会硬要你把这个人拖来?”水清涟又转向我,略有些不满地说:“这个人可是逍遥得很,只给了我那么几张纸便不闻不问,当真是个可恶的甩手掌柜,弄得我这几日忙翻了天,还好我悟性高把那计划书琢磨出些门道,不然那什么计划书还不是废纸几张?”
我无奈地笑了笑,我也想写得详细些,可是我实在是能力有限啊!
“不瞒涟姐,小妹对这个也只是一知半解,实在是无能为力,何况玉楼只是你那位表妹的教书先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涟姐若是需要人帮忙,该找楚姐这位民检司大人才对。”
水清涟玩笑地啐了我一口说:“呵,你倒是巧舌如簧,推了个干净,瑜菡我自然要找,但你可是始作俑者,害我忙得焦头烂额,我岂能饶过你?你若是日后帮把手便罢,若是还做你的甩手掌柜,我大不了找我那女皇表妹也给你安个民检司,看你还如何甩手!”
她那“女皇表妹”在我听来着实有些怪异,这就是皇家的无奈,连自己的亲戚都不知自己是男是女,语儿也着实有些悲哀。想到今天醒来的事,语儿那张梨花带雨的容颜萦绕脑海久久不去,我心中烦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