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楼下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给秦京羽,劳烦他带上去。
“云礼他又回去了。”秦京羽看着我说。
我的大脑死机了一瞬,愣愣地重复:“回去?”
回哪去?他从没跟我说过。
“你不知道?”秦京羽讶异。
我近乎机械地摇摇头,连着几天打不通手机,我怎么会知道?
“回家了,今晚会赶得回来。”
我木木地“哦”了一声,转身往回走:“谢谢你告诉我。”
我也说不清此刻的心情到底是出于何种状态,又是何种情感居多,是失望?挫败?垂头丧气?抑或是别的什么?
我不知道。
我就像一叶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孤航的帆,在凄风苦雨里找不着方向,心情忽高忽低明灭不定……
我不是怪他,只是……怪自己太过患得患失。
我明明鼓足了勇气去见他,带着放假时的希冀,一切都被我计划得如此完美,现如今是他不声不响地离开这里,让我猜疑,让我彷徨,让我不知所措。
晚上去开了班会,学生会的工作接踵而来,我借口推托开了。
班上又发了新书,书费一百多,我和钟离都没带钱,也不想拖着,于是我提议自己回宿舍拿钱。
春寒料峭,二月的北方,就像浸在冰水里一样冷。
经过早已走了无数次的松树林,一阵冷风吹来,我忍不住打了个抖,冷得直咬牙关。
又快速走过一条林荫道,隔着一条马路,前方就是女生宿舍,有灯光远远地透过来,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宿舍大门口外的大树下,孤立的身姿衬着夜色,如深夜流水一样沉静动人。
思绪还在百转千回,那人已抬眼看了过来,随着我的走近,那双漂亮的眸子异常闪亮。
“小雨。”熟悉的清透的嗓音,轻轻地传来。
我在他面前缓缓站定,仰头望他。
他伸手摸摸我的脸,呼出的气息都液化成了水汽:“我回家了,刚回来,看看你。”
我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头,嗫嚅着低声说:“我知道。”
“想你了。”他的话音刚落,我便觉下巴一紧,段云礼轻轻地扳起我的下巴,俯身颔首,在我的两边脸颊分别烙下灼热的吻。
我眨眨眼,他笑了一下,转身走进茫茫夜色中。
有风吹过,两边脸颊却是奇异的烫,我伸手摸了摸,竟觉得手指也被烫了一下。
回到宿舍,往口袋里揣了钱,又一口气跑回教室。
“我说,你怎么去这么久?”钟离翻了一下桌面的笔记,一手把玩着签字笔,抬头看我。
“拉肚子了。”我越过她,面不改色泰然自若地把钱递给副班长。
钟离不疑有他:“吃着着冷的东西了吧。”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
***
次日,肚子疼得厉害,在宿舍躺了一上午,后来是被钟离叫醒的。
她手上提着一只熟悉的保温盒,是上次那只,我一下子来了精神,乌鸡汤!
我立刻爬下床,三下五除二,把乌鸡汤喝了个底朝天,整个人精神倍儿爽!
下午,五点十分下课,走出教室,天色已不早了。
钟离拉着我在走廊的风柜口上等人,说是都一个学期过去了,还没合伙吃过饭呢。
于是建议去饭店一起吃个饭,我想想也觉得挺在理的,隔壁宿舍的不知搭伙多少回了,去野外踩单车采风啦,伊犁园狂摘草莓啦,梅香公园烧烤啦,纪元山看瀑布杜鹃花啦,或是骑单车去山里泡温泉啦,总之花式多样,玩不穷似的,肆无忌惮地挥霍着青春。
没一会便见宿舍的袁青和黎芳芳从人群中走了过来,我还没招手,袁青便眼尖地看到了,于是挤着人群走了过来。几个人穿过人潮拥挤的教学楼楼道,一路往学校饭店走去。
外头极冷,风刀霜剑,砭骨般的疼。
这种天气是打火锅的最佳时机,店里尽是附近的大学生,四个人凑一桌的,六个人凑一桌的,甚至十几个人凑一桌,满满当当的人,连落脚的地方差点都没有了,生意好得令人眼红。
我们只好上二楼,临时置出来的场地。
上面倒是视野开阔,开了几扇窗,里面热气很足,倒也不觉得冷,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舒爽。
我看向外面,正是行政楼的方向,这倒是奇了,想不到这里的方位竟是极好,这么看过去,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行政楼那边亮起的几盏灯,其中一间我知道,是学生会开会办事的地方。
大家都是首次来这里,也不知吃什么好,也就随便点了些,一只锅。
一直吃到晚上八点多才散伙,袁青和黎芳芳率先回去了。
走出热火朝天的火锅店,外头是天寒地冻的冷,钟离结完账出来,朝手上呵了一口气,转头问我:“你要去哪?我还有份兼职要做,要不你先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走了两步似是想起什么,又折身返回:“你带了手机没?借我打个电话。”
钟离没说话,掏出手机递给我。
很久那边也没人接,我把手机还给钟离,决定去找他。
段云礼果然在会议室,我进门时,他正摆弄着寒假在大学城拿的那把小提琴,看到我,愣了下:“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