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步,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我猛地转回头看向身后。
离我几步开外的地方,站着一个男生。
那是侯迩,他没有看我,而是看着对面街的方向。
白色的球鞋,白色的袜子。
自从军训开始,就没再看到他,算起来,已有近三个星期没见他了。
此刻,他单手挎着双肩背包,一手闲闲地插进口袋里,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酷劲。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看了他几秒,好奇地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那边的场景倒是让我大吃一惊,段馨正和一个男生你推我搡,那个男生背对着我们,我看背影却觉得有点熟悉。
正当我独自冥想时,那男生恰巧面向我们,看到他的脸那一刹那,我大吃一惊。
竟是杜风,两人平时在班上并无过多的交流,看现在这副架势,两人很可能是情侣。
我转头看向侯迩,恰巧他也收回视线,却是面无表情地瞟了我一眼,迈开步伐,径直越过我往前面的公交车站走去。
他走路的姿势沉稳有力,修长的双腿笔挺如枪。
看得出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精心调养,他的脚伤已好得差不多了。
不一会,公交车就过来了,侯迩在我前面上了车,刷了卡,他往里面走了几步,长手一伸,抓过一个吊环,又拿出背包里的耳塞,听起了音乐。
所幸我们赶上的并不是上班的高峰期,车上的人并不是很多,我走到最后面寻了个座位坐下。
凤兰高中是最后一站,侯迩第一个下了车。
在走往校门的那一条林荫大道上,我跟在他身后,始终保持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
快进校门的时候,侯迩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看了一眼我的脸,尔后目光落在我的手上,莫名其妙地冒出三个字:“白衬衫?”
我一愣,随即低头看了看手上装衣服的袋子,接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顿了下,又觉得有必要补充一句,于是抬头看着他,很平静地说:“不是送给你的。”
侯迩深呼吸了一口气,突然露出一个很奇怪的假笑:“我不缺衣服。”
话落,他转身走进了校门。
独留我站在原地莫名其妙。
去宿舍放好东西,洗完澡,又到学校外面的小吃摊吃了点东西,便回来了。
放了三天的假期,同学们对待学习的精神状态懈怠了不少。
还没到教室门口,远远地就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喧哗吵闹声。
我一走近座位,坐在我前面的女生林岚就凑到我跟前,用手遮住嘴巴,一脸神秘地压低声音说:“木木,听说了没?学校出事儿了!”
林岚是个很活泼开朗的女生,她没有固定的朋友,想和谁说话全凭她当时的心情。
我把背包卸下,掏出里面的课本一一整理,抬头看了看四周,问:“什么事儿?”
看到我也有兴趣的样子,林岚大受鼓舞,往我这边又靠近了几分:“看到了没?”她伸手指了指第三组第一位右边的位置,“那个位置,现在空了出来,没人敢坐。知道为什么吗?”
我停下手上的动作,支着下巴,平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听说我们的前两届,有一个男生就是坐在这个位置,然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大家都在晚自习,他突然站起身将叠得整整齐齐的课本用力往前一推,转身就冲出教室,跑到走廊尽头的厕所,从窗口跳了下去,当场毙命。”说到这里,林岚煞有其事地露出十分惊恐的表情,“巧的是,坐在这个座位的童可欣,在昨晚从我们教室的走廊外跳了下去。听说,父母觉得丢脸,而且人都死了,不愿来认领,所以尸体被一张席子一裹,在那里躺到了今天中午才被搬走……”
“真的?”
旁边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吓得林岚一声尖叫,转头看到是李絮,方才惊魂甫定地拍了拍胸口,没好气地说,“骗你干嘛?这种事谁会这么无聊杜撰啊。再说,诅咒别人死了,那可是十恶不赦的事!”
李絮把手上的水杯顶在下巴处,沉吟了下:“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刚来,怎么会知道?”林岚说,“而且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学校一早就封锁了消息了。要不是有学生嫌家离学校太远没回去,那可就没几人知道。”
“还有还有,”林岚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十月一号早上,有一个女生在宿舍被强了,那个罪犯是小偷,可变态了,想偷内裤来着,可看到漂亮的女生,一时见色起意……”
“不会吧,这年头,在哪都不安全。”李絮摇头感叹。
“知道那个女生是谁吗?”林岚就像古代说书的客栈老板一样,表情颇丰。
“谁?”李絮倒是十分感兴趣。
林岚继续压低声音:“我们班的段馨,班上没几个人知道,要不是那天我忘了拿钥匙所以回来,到现在也不会知道,不过,学校早就把消息封锁了……”
这段话没对我产生影响绝对是假的,十月一号早上,那不就是我回家的那天?
在宿舍,很有可能就是当时罪犯趁段馨熟睡,才会轻易得逞。
想着几天前还完好无损的人,如今却清白不保,我顿觉心底一阵寒意。
“木木,你……没事吧?”李絮用手按在我的肩膀,有点担忧地问。
我回过神来,对上李絮的眼睛,摇了摇头:“没事。”
我拨开她的手,看向段馨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转头问林岚:“童可欣有男朋友吗?”
林岚被我的问题问得一愣,过了好一会她才迟疑地回答:“有吧,看她的穿着打扮……”
其实,我问的也不无道理,童可欣在我们班上是出了名的潮女,平时的言行举止完全不似一个高中生应有的,她妖娆,她大胆,出门必化浓妆,大家都在背后议论她,说她身上有一股很重的风尘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