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光特地留意乌桓族的郝洛。此人乃是乌桓族长老郝威长子。因怕生乱，各族每年只有一次进京面圣的机会。
去年是郝威，今年据说年老体弱，已不胜长途跋涉，故让其长子前来。
姬光还是第一次见到郝洛。
此人仪表堂堂，倒也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的武功竟然看不出深浅。
姬光想，应当让影卫查查这个郝洛。
各族参拜完毕，姬光自然说一番客套话，关心各族状况。大家也都一一答复。
姬光最后说道：“今晚宫内将举办欢迎晚宴。众爱卿有事起奏，无事便去歇了吧。”
“微臣有事起奏。”郝洛出列，不慌不忙道。
“何事？”
“微臣有只罕见的海东青，此次带入京，刚入城门，便被御前侍卫冰砍断翅膀。冰此刻已在殿外，臣请陛下还臣一个公道。”
“宣。”姬光曲肘托腮，靠坐在那里，仿佛事不关己。
司马黛步入清凉殿时，只觉此生从未受过如此多人的关注。
只不知皇帝会做何想法。他下过旨意，不见她不是吗。
姬光高高坐在那里，看着下面，许久不见的少年，一丝不苟跪拜行礼。
多久没见到他了呢？两个月，三个月？
他以为，早就把他忘在了脑后。
但忽然间，看着熟悉的身形，熟悉的面容，他竟然发现，没有忘，不止没忘，反而像刻在了脑海里般，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愈发的深刻清晰。
他不自觉抓住扶手精雕细刻的金色龙头，手上条条青筋暴起。
司马黛额头跟地面贴合，半天听不到
皇帝的回应，不由暗暗诧异。
不只是她，在场的各位，都极惊异。
那几个一年才见着皇帝一次的各族侯爷，全都不由自主看向皇座上的姬光。都暗自想，难道皇帝睡着了？
九旒的冕帘，垂在额前，光影遮住了眼睛，无法看清神情。
但可以清楚看到，没睡着。
姬光是被站立身侧的李松的咳嗽声惊醒的。
“免礼吧。”声音倒是带着以往的清淡，毫无情绪。
司马黛松了口气站起身。
“你为何伤了侯爷的鹰。是不是鹰攻击你，想要伤你？”姬光这个问法，明显带着目的的。
若司马黛的答复是肯定的，那一切都不必多说，大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自卫嘛，情有可原。
然而却没料，司马黛略微想了想，答道：“回陛下，不是。”
连姬光都不由愣了一下，才又问：“那为何要刺伤鹰？”
司马黛只能说实情。“因为，鹰要撕属下的衣服。”
所有人都怔住。
皇帝看向郝洛。
郝洛当然知道他意思，上前道：“回陛下，这畜生有一毛病，就是越喜欢谁，便去撕谁的衣物。微臣对此行为也是别无他法，一直头痛不已。”
听了他回话，其他族的首领不由露出微笑。
其中女真族的络腮胡子首领大笑道：
“皇上，此鹰倒有灵性，可惜身为畜生，不能说话，想表达爱意，竟被无情砍断翅膀。啧啧，也实在是可怜。”
可怜？
让它撕你衣服看看。
不过，他这个大男人，就算没了上衣也算不得什么。
所以旁人一定认为自己矫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