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明治天皇:碧血怒涛卷(中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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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以牙还牙

出人意料,在小御所迎接诠胜入宫的以九条尚忠为首的议奏、传奏们的表情异常平静。

诠胜以兴奋的语调对主上允诺“暂缓锁国”表示谢恩,并就返回江户向众人辞行。

他心中非常得意。尽管他深知,一切还没有结束……不过,大狱已经大功告成。

对于已经押往江户的鹈饲吉左卫门父子以及宇喜多一郎、小林民部、梅田源次郎、赖三树三郎、三国大学等人的审讯均告一段落,下一步准备将这些人交由大名看管。尽管他们自己的交代和搜查出的证据是否能够成为攻击宫廷的有力凭证尚不得而知,但处罚四公这一胁迫的威力已充分展现。

看来,这确实是关键所在呀……

想到这些,还有几件事必须利用这一机会完成。

首先,便是让水户交还下达给他们的密敕。

如果不取回密敕,就会给日后留下幕府与朝廷间纷争的凭证。

当然不是说取回密敕后,就可以停止将那些顶撞幕府的近臣一一从主上身边清除的脚步,不过那是下一步的事了……

诠胜觉得,垂帘之后的主上的心情似乎并不算太坏。

主上退朝后,举行了形式上的招待宴。

除了议奏、传奏之外,中山大纳言与岩仓侍从也出席作陪。

诠胜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这下公武合体之态总算形成啦!”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判断一定会有人跳出来反击。只要一反击,他就会记住这个人的脸,然后再给予更加严厉的反击……

“真是令人欣慰呀!”

连被认为肯定要说点什么的中山大纳言和岩仓具视,也只是这么温顺地随声附和着。

看来,他们好像被完全吓破了胆……

诠胜心满意足。

而九条关白原本就被当作是自己人。

“那么,就祝诸位大人新年愉快。让我们暂时忘却繁忙的公务,好好休息一下!”

诠胜退出时完全放松了警惕。

自不待言,这种表面应酬并不是宫廷方面全部态度的体现。

当天诠胜退出小御所之后,这些人又悄悄地聚集在了中山家。

幕府方面欲意何为已经非常清楚了。

既然他们企图将可称是宫廷内阁的近臣全部清除出去,那我们就必须重新建立可以取而代之的新内阁阵容。

而且这一新阵容的同志必须具备两个绝对不可缺少的条件。

这就是,需要具备为了“恢复朝权”决不退缩的意志;同时,表面上还需打着公武合体的旗号伪装自己。

迄今为止,可以借助年轻尽情释放豪言壮语。而从今往后,就必须学会逢场作戏以换取幕府的信任了。

鉴此,岩仓具视考虑的,是让三条实万的儿子实美与中山忠能一起出面收拾残局。

“一方面,我们要让间部诠胜觉得我们完全是在按照他的计划行事,另一方面,则要彻底重建我们的阵容!”

在聚集的众人面前,岩仓具视展现出坚强的斗志。

“没有什么!间部诠胜好像并不是一个能够分清暂缓锁国与开国区别的人。我想重申的是,主上只是允诺暂缓锁国,允诺延期攘夷,但并非承认开国,也没有放松攘夷之志。间部诠胜或许认为他赢了,但我们可以寻找机会中止暂缓锁国,逼迫其实施攘夷。就是说,在那个机会到来之前,我们要学会卧薪尝胆。”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这样的理论煽动出人意料,但句句在理。

暂缓锁国……这确实既不是对开国的承认,也不是抛弃正义,屈服于强者而对攘夷精神的放弃。

“因此,当前的斗争关键是争取主动。我们就先发制人,让鹰司太阁父子、内大臣三条公、左大臣近卫公剃发如何?”

“啊?!”

在场的人发出一声惊叹。

“想必诸位会不理解。我的意思是说,绝不能让他们把诸公剃去头发,当作幽闭者拘捕,再加以处罚。因此,我们就先发制人,让诸公先行落发……这样一来,间部诠胜定会喜不自禁的。”

“但是……但是主上会应允吗……谁又去对主上说呢?岩仓大人,您有信心说服主上吗?”

年轻的姊小路公知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岩仓具视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那样的事不是我做的!”

“那又该让谁去做呢……”

“让所司代去做!因为到现在为止,风头都被间部一个人抢去了,所司代酒井忠义正在焦躁不安呢。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占有一份功劳了!”

“就是说,让所司代去向主上奏明此事?”

“正是。”

具视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旦所司代严辞请求,主上是会勉强应允的。这样一来,今后听差之人会不够用,所以对于那些可用之人,别管他是敌是我都得最大限度使用了。”

间部诠胜以武力为后盾的要挟,最终竟然出人意料地挖出了玩弄权谋的牛鬼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