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趟过月亮河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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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春天的碰撞

钟教授在2013年1月27日达州网络写手联谊会之后写了篇文章《写作**丝的喧嚣》,文章在《达州日报》以及各大网站发表后引起强烈反响,其中把文人比作“**丝”颇有微词的人很多,关于**丝的含义争议很大:**丝,也写作“吊丝”、“吊死”、“叼丝”,是中国网络文化兴盛后产生的讽刺用语,起源于雷霆三巨头吧,对李毅吧毅丝的恶搞称谓,后被魔兽世界吧会员用于嘲讽毅丝,意为劣等毅丝。原用作称呼由农村进入城市的男女年轻人,有房有车对于**丝来说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如此看来,“吊丝”就是一个贬义词。用在文化人身上就丑化。但钟教授的意思我认为是文人的一种自谦,而不是自贱,更不是对文化人的侮辱,因此大可不必对钟教授进行口诛笔伐,毕竟是写文章,而不是钟教授别有用心对文人的公然挑衅,何况钟教授自己还是达州有名的文人,怎么会有跟自己过意不去的道理!

其实网友聚会也好,文人交流也罢,回避“吊丝”这个敏感之词,我觉得还是这个社会进步的最明显的例证。

继达州网络写手聚会之后,大竹文人也有过两次聚会,一次是2月2日的大竹文化圈的聚会,另一次是2月20日的由大竹县诗词协会和大竹县作家协会联合举办的古典诗与现代诗歌论坛活动。用钟教授的话,这也是大竹写作“吊丝”在自己地盘上的喧嚣。熟悉达州网络的人都清楚,达州网络喧嚣之中,大竹人的声音并不是那么显眼,因为大竹出了那件事之后,大竹的写作“吊丝”们都有些谨慎,但那片茂密的竹林之中仍然卧虎藏龙,一向有血性的大竹人一旦喧嚣起来,一定不会逊色。但大竹文人这次交流碰撞意外地冒出了火花,而且很激烈,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农历大年十一,春节还没有结束,大竹文人就开始喧嚣起来。由大竹县诗词协会举办的古典诗与现代诗歌论坛交流活动在荷花池酒店会议厅隆重举行,这是大竹文化圈的一件大事,更是“一件盛事”(网友说)

“作家协会与诗词协会聚在一起交流在竹城是史无前例的。”大竹县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巴山这样说。

那天,因为惦念聚会的心切,匆匆忙忙处理完家事之后,就风尘仆仆地往荷花池大酒店赶。一路上穿过竹城的大街小巷,那些还在赶着走亲戚的人群,还有那些忙生意的贩子,以及大大小小的车辆,像水一样从眼前流过,已是中年的我,躁动的时光也已过去,对钱的欲望也不是太强烈,唯有精神上的充实才是我心灵的寄托,赶紧去赴我的精神盛宴。

刚到会厅,一种敬仰之情油然而生,我看见室内黑压压的一片,不少是白发苍苍的老人。据说是诗词协会的会员,他们大多以离退休人员为主,最年长的有八十六岁。而这次到会的八十岁以上的老人还有四五个,这让我很震撼。为了传统文化的延续与发展,他们本该安度晚年,在家带带孙子,与邻居下下棋,打打麻将……可他们还没有闲下来,还在吟诗作赋。谁说大竹无分量的文人,只是他们一向以竹的品性不喧嚷、不炫耀,以谦卑之心生活着。其实,竹乡文人与相邻县市相比并不逊色。古有文化官员探花——江国霖,为竹乡人立了一根标杆,而今天,竹乡文人如雨后春笋般在拼命爬高,文朋诗友像春天田地里的禾苗见风就长。

这次交流活动,在诗词协会的主持人主持下,以自我介绍方式拉开了序幕。但因为房间布置得像官方会议厅而显得严肃令人别扭之外,也让一向对官场等级作风并不感冒的我心情不悦。但迫于自己是邀请来的客人而不是主办者,只好把怨气掖在心里。

这次到会的人员中,作协的人员很少,只有七八位,显得氛围不浓,其余全是古典诗词协会的会员,他们阵容庞大,特别是那些饱学诗书的老人,文化界的泰斗,在他们面前我实在太渺小。尤其是听他们介绍自己创作上丰厚的业绩,在全国各地诗词界的影响,以及那些赫赫有名的头衔之后,我更是自卑起来。有的是XX级别诗词协会的主席,参加过北京、上海、南京……诗词活动。写了多少诗,出了多少书,获了多少大奖……特别是刚刚离世的邱子万先生,更是为大竹诗词文化的发展呕心沥血,死而后已。他一生写了三千多首诗,获得了上百次大奖,他的获奖证书装满了箱子。这位老人一生对诗的热爱达到了痴迷的地步,他还说过,诗歌普及达到人人会诗,学生会诗,商人会诗,农民会诗,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也是诗……这样的主张,显然超出了人们的想象也叫人难以置信。

作为古典诗词与现代诗歌的交流会,首先是诗词协会会长张久书先生发言,他讲了古典诗词的写法,平仄、对仗、用词、押韵,还讲了为执政党和政府歌功颂德等丰富的内容。本来会议之前先有声明,发言不超过五分钟,但老先生没有遵守规矩,他的“那些陈词滥调”足足浪费了二三十分钟的时间。现代诗派的年轻人对其很不客气,接二连三地进行批评,这是他们辛辛苦苦的筹备会议之时没有想到的。后来听说他们为此愤愤不平,更没有想到的是,作为文学学术交流,对作协会员的不同见解让他们接受不了。

文学艺术本身就该有争鸣,在争鸣中前进,在前进中争鸣。这是多浅显易懂的道理,可古典诗词的老年人,接受不了。其实梳理一下那天发言的主要观点,完全没有超出学术交流的原则,更不要说别有用心了。只是作协年轻人中的个人观点,更不是代表什么组织的名义。

首先是巴山发言,他说:“古典诗词要创新,大竹古典诗词要有新的内容,不要拿钱去发表诗文。”他还说,“无论古典诗还是现代诗我都读得懂,我擅长写小说散文,诗歌写得少现在几乎不写,但是我出的第一本书就是诗集。不过现在写古体诗的人不少。”他还引用了一个对古典诗词有偏见的人的观点“有些人写的古典诗词就像地窖里放了很久的烂红薯,拿出来炫耀,其实早已变霉变烂,甚至发臭……”这个精彩的观点赢得了现场不少人的掌声。但他并不赞同这种观点,他认为无论现代诗歌还是古体诗词应该相互学习,相互融合。他的发言准备了稿子,但在这样的场合,一向不批评不指责别人的他,怎么会胆子如此之大呢?而且矛头直指大竹潜心从事古典诗词写作的老同志呢。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句烂红薯惹来了麻烦。巴山老师一向是我敬重的老师,在大竹县城中是屈指可数的作家,他公开发表的作品有两三百万字,出版了八本书。在言语上,我不敢对其有半点不恭,但后来他被人断章取义地扣上别有用心的帽子,实在是有些冤枉。

接下来邱诗人的激情发言,将古典诗词与现代诗歌的分歧之火点燃,他激动地说:“我今天发言要说不同的,诗歌艺术要有争议,没有争议就没有意思了,今天在这里进行学术讨论,关起门来不负责任,我觉得歌颂护城河,就没有必要,为什么要歌颂它,因为这之前本身就没有做好,不要歌功颂德,在站在一定的高度来看待问题。有人说******要打,其实在站在人类的高度来看,打仗没有必要……古典诗词要有内容,不要写一些顺口溜,拍马屁的东西,一味地追随执政者而********,不说真话是不负责人的表现,文人要有良知,真正地为文化发展做点贡献……在这次论坛上,他越说越激动,对那些一味地歌功颂德者进行批判。其实这位大竹中学的教师,达州有名的诗人,做人的态度与写诗的态度是那么的独特,确实有水平,有胆量,有见地……对他的敬佩再一次由衷地肃立。曾经在他的诗集《阳光戒尺》里发现年轻时他的一个梦想是“娶城里的妹儿当老婆,城里的妹儿白嫩白嫩的……”同样在农村出来的我,深知他把想城里的妹儿作老婆作为读书的原动力,没有想到这种动力一直助他读到文学硕士研究生位置,实在让人感动,让人敬佩,现在不知道他是不是娶的城里的妹儿作老婆,但他的诗确实很棒,比城里的妹儿“更白更嫩”。

周方超然这位小说家,在发言席上有点高调,一向在小说里耍流氓的他,在台上的发言依然没有藏住,他说他主要写小说,没有把精力放在诗歌或短文章上面,他创作的长篇小说上百万字,代表作品有《灰色地带》、《相貌犯罪》、《死亡过程》、《孙玉憩》……他还说他也喜欢诗歌,古典的也喜欢,比如唐诗宋词、李白杜甫……但更倾向于现代诗歌。他认为诗歌最为重要的是内容要健康,格调高,真善美的东西要进入作品,风花雪月的东西也可以入流,但有些东西不能入流,如放屁、厕所、苍蝇之类的别入诗。古典诗词要创新,别太陈旧,如果有人穿着长衫扛一个大烟杆,在县城的十字街上走走,会有多少人喜欢?他还对一位现代诗人的诗进行了点评,觉得诗写短了,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就如寂寞十年的寡妇遇上得了阳痿病的旧情人,刚起了个头就泄了,多伤兴趣……其实他对诗歌研究得不多,但一向不低人一等的性格再一次暴露了他的弱点,严格要求别人,不要把不健康东西带入作品,而自己的作品中灰色内容四处充斥,格调不高的发言随处可现,一句话,周方超又在诗人面前耍了一回“流氓”,而且是当着众多大竹文人的面。

冯晓澜对现代诗与古典诗派双方的观点进行了总结。这位刚刚在国家级刊物上发表文章的评论家总结得很到位,他学识渊博,治学严谨,文学功底深厚,对文学追求的执着达到惊人的地步,他是大竹少有的把专文学作为自己职业来做的民间作家。2005年搜狐网十大杰出作家,达州网络优秀写手。现在他以文学评论为主攻方向,是大竹作协会员中最活跃分子,竹乡七贤之一(圈内称呼),不知老婆对他痴迷于文学持什么态度,不敢惹这位评论家,怕他找我文章的毛病,有些受不了,仅此而已。

诗词协会的王承祥老先生的发言算水平最高,也给与会者留下了深刻印象,他精神矍铄,根本看不出他是八十高寿之人,他借了一位院士的话说:“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没有科技,这个国家和民族一打就垮;如果没有文化,这个国家和民族不打就垮”这话很精彩,深受启发。加上王老先生深入浅出的分析更是受到大家的掌声。在大竹还有功底如此深厚,思想如此睿智的老人,真让我开了眼界,对他的敬佩油然而生。在聚餐的席上,我们意外地坐在了同一席上,看上去,他对人亲切,待人和蔼。

其实这次论坛交流中,几乎都是退休的老同志,他们中有的曾经是副县长、部长、局长、乡长、校长、主任等等,这是后来坐席吃饭的时候才知道的,我为在台上发言不慎重的几位作协的年轻人捏了一把汗。

后来的事情让我们没有料到,诗词协会的个别老同对作协年轻人的发言极为不满,他们说年轻人伤了他们的自尊心,对老年人从事诗词创作是侮辱,是扼杀,是阴谋……学术交流成碰撞而出的火花,本来很正常,可上升为上访事件。就十分意外。

大竹文人有了这次的聚会,肯定就有下次的相逢,特别是对诗歌的见解与观点的不同产生分歧是正常的现象,猜想下次聚会时,现代诗派的年轻人也许会“凶多吉少”。但无论怎样,大竹文人能有这样的开始,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进步,唯愿文学艺术在争鸣中前进,让碰撞的火花开满这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