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枪林弹雨话长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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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乌蒙山中回旋战

由贺龙、任弼时、关向应、萧克、王震率领的中国工农红军第2军团和第6军团,是在1935年11月中旬,突出敌人重兵包围,离开湘鄂川黔根据地,实行战略转移,即开始长征的。出发时,两个军团共有17000人。乌蒙山中回旋战,是红2、6军团长征初期为摆脱敌人的重兵围堵,在乌蒙山脉的崇山峻岭中演出的一首运动歼敌的交响曲。

当红2、6军团退出湘鄂川黔根据地西进时,国民党蒋介石即派其中央军及四川、云南军阀部队十几个师,共同实行围追堵截。滇军想迫红2、6军团入川,川军亦想迫红2、6军团入滇。

1936年3月初,红2、6军团进入滇东北的奎香、彝良地区,即进入乌蒙山脉。

乌蒙山脉,位于贵州西北和云南东北部地区。云南的昭通、彝良、镇雄和贵州的威宁、赫章等县,均处于乌蒙山脉的北端。这一带群山起伏,山路坎坷,人烟稀少,交通阻塞。

敌人以为红2、6军团将经过彝良、盐津北渡金沙江入川。川军急忙赶至白水江岸牛街拦阻,而国民党中央军的三个纵队则衔尾紧追,尤以樊松甫纵队的第28师步步进逼,气焰嚣张。红2、6军团决定杀个回马枪,打掉樊纵队的疯狂气焰,以利红军争取主动。贺龙、任弼时等除派出钳制部队外,令红4师、红16师、红17师从驻地奎香、恒底地区返回50里,隐蔽在山地中伏击敌人。敌第28师以一个步兵连、一个侦察连为先头,气势汹汹、旁若无人地向前突进,一头闯进红军的伏击圈。红军突然猛击,敌两个连全部被歼。敌后续部队赶紧收缩,就地构筑工事,抗击红军的进攻。岂知红军并不进击,而是立即掉头,再行军50里,急返驻地奎香,向镇雄前进。这是第一个回旋战。这一仗,迟滞了敌人的紧追,红军的后尾稍松。

镇雄的牛场广德关,有一个劣绅陈寡妇,在本地无恶不作。红军经过时,毫不费力地收拾了陈寡妇的几百人的反动武装,然后转入深山小路向东南绕行,准备突破敌人的包围圈,南经杨家湾穿过毕(节)威(宁)大道向安顺地区转移。

当红2、6军团进入镇雄西南大山,还在牛场附近时,坐镇贵阳的顾祝同已命令万耀煌纵队第99师先期进入镇雄,万耀煌率领第13师亦在开往镇雄途中。红2、6军团决定伏击敌人,即派红4师、红6师先期赶到章坝设伏。当敌第13师踏入伏击圈,红军跃起进攻,一下子消灭敌两个连,万耀煌几乎被活捉,混在散兵中才得逃脱。由于敌人收缩较快,且其第99师及郝梦龄纵队迅速回援,红军未能歼灭更多敌人,也未能突破敌人的包围圈和打开南进道路,乃转而向西。这是红军又一次回旋战。

3月13日,红2、6军团进入财神塘地区时,与敌郭松龄纵队遭遇,而敌郝梦龄、万耀煌、李觉、樊松甫各纵队亦从多方向向我逼进,包围圈越缩越紧,红军已被围困在纵横约30里的狭小区域内。这一带,山峦重叠,易被封锁,不利于红军机动。红军连续在大山中行军作战,给养极端困难,既疲劳,又饥饿,掉队落伍较多。这是红2、6军团从湘鄂川黔出发长征以来处境最困难和最艰险的时刻。

在这危急关头,红2、6军团全体指战员万众一心,团结一致,服从命令,听从指挥。贺龙、任弼时、关向应、萧克、王震等领导人冷静沉着,头脑清醒,全面分析情况,正确决定方针。他们首先对部队进行了深入的政治动员,号召指战员们以最坚强的决心和毅力来战胜眼前的困难。其次,他们冷静地分析了敌我形势。

他们透过现象看本质,看到了战役上已出现有利于我军的根本变化:红军疲劳,敌人更是疲惫不堪;敌军主力已被红军调到东面和北面,南进道路已经敞开,红军有了进入滇东的有利条件。战役态势表面上有利于敌,敌人将我包围了;但实际上有利于我,红军只要设法跳出包围圈,就能取得更大的机动。军团几位领导人,都有打运动战的丰富经验。他们一面果断地对部队实行轻装,减掉了一些驮担和重装备,以提高部队的机动能力;一面采取灵活机动、敌进我进的战术手段,和敌人摆一场“空城计”。他们指挥部队布设疑兵,扎了稻草人立于前沿阵地,在林木深处之后遍插红旗。然后,于3月14日凌晨,全军从郭、樊两纵队之间向西北方向突进。进到安耳洞后,又突然转而向西,穿插到樊纵队之后和郭纵队的外侧,胜利地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第三次进到了奎香地区。我军突出两天之后,敌人才知道中了“空城计”,包围圈内已经不见了红军。

随后,红军直插滇东。滇敌孙渡纵队的刘正富旅在宣威以北的来滨铺阻我去路。红军又运用诱敌深入的伏击战术,将刘正富旅打得溃不成军,歼其近千人。孙渡亲率部队赶来增援,亦被红军打退。红军威镇滇东,继续南进。3月28日,红2、6军团进占盘县和亦资孔地区,胜利地进入了南北盘江之间,追敌大部分被甩得远远的。这是红军的又一次回旋战。至此,红2、6军团胜利结束了乌蒙山中的千里回旋战。

历时23天,辗转千余里的乌蒙山回旋战,是在极端艰苦的条件下进行的。其间,要同十数倍于己的强敌作战,要同悬崖绝壁、同峡谷深沟的自然条件作斗争,要经常同缺粮缺水,缺医少药,伤病员没处安置、只能随军行动等困难作斗争。这一切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都被贺龙、任弼时、关向应、萧克、王震等领导的红2、6军团的英雄战士们克服了。乌蒙山回旋战的胜利,是红军长征史上的光辉篇章。

“乌蒙磅礴走泥丸”,这是毛泽东《七律·长征》诗中的名句,这是对中央红军踏过乌蒙山的写照,也可以看做是对红2、6军团回旋转战乌蒙山的高度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