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为谁?
雨亭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人生短暂,如同火花一闪即逝。
一切都不过是往事,是过眼烟云,一切都会过去的,消失的,什么都不会留下。
人生有三情:爱情,友情,亲情。
雨亭不停地反问自己:
活着,是为了梦苑?为了这个与他度过一年零8个月的情人?她终于跟着他的小丈夫到浙江筑她的爱情小巢去了。虽然是刻骨铭心的,但是分开也是惨痛的,人生的戏剧有时就是在青春之树掉第一片苍翠的树叶时才开始的。
他不愿意追忆梦苑,那个魔鬼一般的女人,天仙一般的虚幻。
天堂和地狱有时只差一步。
活着,是为了柳缇?可爱温柔的妻子正睡在他的旁边,她安静娴雅的脸蛋上泛出红晕,嘴角嚅动着,正在幸福地梦呓。
人生就像一本书,傻瓜走马观花般地翻阅它,聪明的人用心阅读它,因为这本书只能读一次。
雨亭要仔细读它,认真思索:活着为谁?
活着,为那些沙龙的朋友?
第一个映入他眼帘的是新颖,这个娇小玲珑的小丽人,想不到跟一个台湾老板有那么惊心动魄的情爱故事,如此美丽又不是水性杨花,世间罕见。
雨亭又想到了老庆,那么一个喜新厌旧、玩世不恭的自由撰稿人,竟单相思地暗恋上了新颖,自杀未遂,险些命丧黄泉,真是一物降一物。
牧牧也是一个“怪胎”,长期独居的他,喜欢上一个又瘦又小的夏君,而夏君又自身一人飘洋过海,到美国开拓她的生命之岸去了。
银玲更是神秘兮兮,她更加疯狂地迷上了佛教气功。昨天还打来一个电话,说她已归依佛门,到红螺寺寻了一个法号:红拂。
老诗人黄秋水又到国外会他的老情人樱子去了,俗话说,兔子不吃回头草,可是樱子竟然与他破镜重圆,她又回到黄秋水的身边。黄秋水二度梅开,逢人便讲:是姻缘,棒打不散。可是老庆却颇有微辞:“樱子嘛,就喜欢老头。”黄秋水说:“老有老福气!”
著名青年诗人飞天好久没有消息了,可能又做他的飞天梦去了。全国各地都在请他去讲学,他忙得不亦乐乎。老庆不服气地说:“市场经济,通俗文学吃得开。”飞天说:“自古以来文学就没有纯文学和俗文学之分,有人说(水浒传)是一种武侠小说,却是四大古典名著之一;也不能说旧诗雅,新诗俗,都能登大雅之堂。”
洪强自从天才文艺社被封以后,又在亚运村办了一个咖啡屋,取名“金蔷薇咖啡屋”,因为露露跟着跟着她的汤姆移居美国了,名流书屋已转租他人,洪强建议沙龙会址迁移他办的这个咖啡屋,男士AA制,每次聚会每个参加沙龙活动的男士要交50元。老庆撅着嘴说:“洪强是商人,太算计。”洪强说:“现在是市场经济,有金钱的规律,男士交点钱,责任感更强。”老庆说:“洪强,那你找几个靓妹来,倒倒咖啡,伴伴舞。”洪强一本正经地说:“那不行,那沙龙就变味了,成黄色沙龙了。”
雨亭又想起了雪庵。那个在海南岛天涯海角邂逅的女演员。那纯真得如同凉粉的情怀,对人生入木三分的分析,使雨亭顿开茅塞,可是她又像云一样消失了。简直是个海市蜃楼,恍如海天一梦。
雨亭忽然想到:人生要有梦想,有梦想才有寄托,才有希望,才有动力,才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
功名利禄如同过眼烟云。他想起瞿秋白的一段诗:眼底云烟过尽时,正我逍遥处。
权力的欲望无底。墨索尼里到头落得个暴尸街头的下场;赫鲁晓夫绞尽脑汁混迹政界最后凄然结束一生;叶利钦下台后也是忧心忡忡……
金钱的欲壑难填。有的人即使是亿万富翁,挥金如土,但如同一具躯壳在世间游荡。
性欲的要求无穷。即使鲜花簇拥,美女成群,一旦春梦醒来,花开易见落难寻,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迁去。仅剩下一个花骷髅,被无情的风吹雨打……
人难得的是有一点精神,伟大的精神不会和身体同逝。当你的生命停止时,你还可以用你的精神照耀活着的人;精神是不朽的。
活着是为了一种精神?
雨亭想着想着,渐渐进入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