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第三条道路(第3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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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人间论坛(5)

除抒情结构式和哲理结构式以及综合结构式外,这里重点介绍几种常见的诗篇结构形式。

(A)事件叙述式:以事件或故事情节结构全诗。如:

“有一只蟑螂正在死去!”/妻子大声喊。/我跑过去一看,确实有/一只大蟑螂,仰面躺着/它使出吃奶的劲/想把身子翻过来。/看来它中了毒/“可怜的蟑螂正在死去……”/妻子不安地咕哝/我白了她一眼——昨天是/她非要我去买“死地快”/这只大蟑螂正在死去/而且它很快就会死去。/这正是我们想要的结局。/我蹲下身,仔细观察。/妻子站着,露一脸恻隐。/看来它已经没救了。/我们出了厨房,/各忙各的事儿。(树才《有一只蟑螂正在死去》)

(B)时空结构式:以时间和空间或是时空交替的顺序结构诗篇。

如:

春天/我为你绽开了满地的花朵/你说/“我需要的是热情”

夏天/我为你点燃了全部的火山/你又说/“我需要的是富有”

秋天/我把所有的收获都呈在你面前/你却反问/“就这么一丁点儿?”

于是/到冬天/我所能给的/只有凛冽的北风和严寒

(C)象征结构式:以象征手法结构全诗。

如:

一堵墙,会把一条路堵死/会让你一身野蛮的力气顷刻顿失/会让你坚强腿部弯下来/站着,或者跪下/你会用泪水选择

而之前,你拼命地向墙体撞击/你用斗牛的姿势,验证/一堵墙的厚度和强度/你滴血的

犄角,/已分不清南北东西/

此刻,面对一堵墙/你终于平静下喘息/你发现,穿透一堵墙很容易/其实,换个姿势足

矣(醉东风《站着,或者跪下》)

(D)循环意象式:以主句式的循环交替结构全诗。

如:

一滴水,两滴水,三滴水/观音菩萨开始显灵/我看到是一种美丽的植物/她名叫滴水观音,她就是滴水观音/

一滴水,混沌初开/两滴水,尘埃落定/三滴水,解脱一切烦恼/她名叫滴水观音,她就是滴水观音/

一滴水,莲花盛开/两滴水,慈航普渡/三滴水,穿梭人间佛国/她名叫滴水观音,她就是滴水观音/我看到的是一种美丽的植物

观音菩萨的另一化身/一滴水,两滴水,三滴水/世界的心中从此充满了悲悯(温皓然《滴水观音》)

(E)一唱三叹式:特指诗歌结构的“三四三”结构式,即,全诗总体由三大自然段组成,每一段由一个统领句引导,提出或表明一个主旨,其它三句围绕着主旨而复述、阐明或延伸。

如:

那一句亮丽的谈吐突然精神失常/我无地自容/渐渐萎缩/满街鼠眼的侏儒

那一阵狂咳般的大笑五彩缤纷/像是模仿什么/我在他纷乱无序的声音里/寻找遁逃的出口

那一瞥粗野的目光很暴戾/如镜的水面突然张扬/我无数次将它展平/试图覆盖崎岖的世路(亦言《那一阵风,我欲睡难醒》)

(F)拆卸分列式:将单句或复句拆卸分开,单行排列,使组成后的意象段获得新的含义。

如:

打开

鸟笼的

让鸟飞

把自由

还给

笼(非马《鸟笼》)

如果把全诗组装为:打开鸟笼的门/让鸟飞走/把自由还给鸟笼。不仅诗意顿消,而且还成了地地道道的散文句式。全诗一定要把“鸟”与“笼”分行单列,通过行与行的跳跃、断裂,使其获得新的诗意:在把自由还给了鸟也还给了笼的过程中,诗人也获得了精神的解放与自由,给人以无限的想象空间。

(G)意识流动式:是指以任何一种意识流动的内容为线索结构诗篇的方法,包括回忆、联想、想象、梦幻等形式。

a、想象结构式:以想象为主导内容而结构全篇。

如:

想像重庆的雾里/藏着一座山/山中藏着一群人/在雾散尽前/修着登山的阶梯

想像重庆的男人/闪烁雾的眼神/左手拿一本诗集/右手拿一枝玫瑰/等待接头的人

想像重庆的女人/闪烁雾里皮肤/细高跟鞋敲着青石板的心跳/一不小心/露出了青春

想像重庆的雾里/藏着我爱的人/在雾散尽后/也没有对我/露出牙齿(李见心《想象重庆》)

b、梦幻意象式:以梦幻为主导内容而结构全篇。

如:

梦我把你拥抱成紫色蚌壳/梦你把我凝视成红色木雕/梦你长廊里伸出两个指头/梦我无奈走向空落落山坳/我心里寻找花蕊那颗红点/你梦了藏起秋水滴滴鸽哨/我轻轻折起蓝色牛仔裤腿/你慢慢仰视天棚秋虫鸣叫/晚风送来西湖白堤冰冷的细雨/寒流击打古都霸桥带绿的柳梢/高楼飘荡五花八门没有主题的乐曲/心里骤响狂沙起落空空荡荡的僧号/《奇梦》

(H)修辞结构式:运用任何一种修辞方法结构诗篇。

a、设问排比式:以设问的句式作为每一组意象段的开头,并以此排比结构组成全篇。如:温皓然的诗《为什么我的生命总是这么痛》设问排比式结构全诗。

为什么我的生命总是这么痛/像天空倒挂着彩虹/左边是暴雨,右边是太阳/锋利的闪电切割我孤独的生命之光

为什么我的生命总是这么痛/像波澜漫卷着出水芙蓉/头上是狂风,脚下是地/庞大的鲨鱼吞噬我颤抖的生命之魂/

为什么我的生命总是这么痛/像博物馆陈列着青铜/白天是器皿,晚上是文物/历代的学者总是误读我本原的生命之书/

为什么我生命总是这么痛?/像大地尘封着千年编钟/过去是喑哑,未来是寂寞/时间的隧道锈蚀我沉重的生命之歌/

b、排比递进式:以形式上的排比句与内容的递近式而结构诗篇。

如:

当我离开的时候/亲爱的你不要哭/请为我剪一片轻盈的白云/将我轻轻地遮盖/不要给我一堆沉重的黄土/

当我离开的时候/亲爱的你不要哭/每一次被温柔的月光惊醒/我就会深情地看着/孤独

的你和那间寂寞的小屋/

当我离开的时候/亲爱的你不要哭/你会听到那遥远的星星细语/高原的月亮微笑/那是我在天梯上唱给你的祝福/

当我离开的时候/亲爱的你不要哭/请你把和你一起等待我的/那盏孤灯点燃/让它照亮我走回寻找你孤寂的小路(月亮《当我离开的时候》)

c、条件排比式:以条件复句统领全诗,以排比句式结构全诗。如:温皓然的《奉献》

如果你爱春天/我明媚的世界/就是太阳的/花蕾

如果你爱夏天/我灿烂的世界/就是燃烧的/花蕊

如果你爱秋天/我高远的世界/就是幽兰的/清晖

如果你爱冬天/我纯净的世界/就是漫天飞舞的精灵/为你歌唱,永不言悔

d、对比反衬式:以对比、反衬的修辞形式结构诗篇,通过鲜明或反差对比而凸显诗人的感悟与情绪,使人一目了然。

如:

今夜我开窗子/今夜我没有锁门/在黑暗中我睁大眼睛/在黑暗中我张开双臂/世界啊

你进来啊/如果进来一个女人/即使她样子难看当过妓女/她就是我的妻子/如果进来一个男子/即使他刚杀了母亲/眼珠上还滴着凶光/他就是我的兄弟/如果进来一个要饭的老妇/即使她一身疥疮/活不过明天早上/我就唤她一声“妈妈”/如果进来一只黑猫/黑森林的怪影/凶兆一样靠近/我就把它抱在怀里/如果进来一只蚂蚁/我就把它捧进火柴盒子/唱一只歌给它听/如果进来一只蚊子/我就让它停在皮肤上/喝我新鲜的血汁/一夜我都开着窗子/一夜我都没有锁门/一夜我都瞪大两只眼睛/一夜我都张开两条手臂/世界啊

你进来吧/

八点钟进来了一个女人/她打着毛线

望着墙壁/问我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我指了指枕头/她嫣然一笑/说:你猜猜

你猜猜/九点钟进来了一个男子/一坐下就聊得热火朝天/原来他就是老张的堂弟/去过北京上海/

爱好苏联文学/十点钟进来一个老妇/她老远老远地赶来/叮嘱我热天别喝凉水/吸烟会得癌症/十一点钟进来一只黑猫/它咪咪咪地闻了一阵/发现没有老鼠/一跳就不见了/十二点进来一只蚂蚁/它老是爬来爬去/有时候四脚朝天/有时候四脚朝地/一点钟进来一只蚊子/它狠狠地戳我一针/我想都不想就是一掌/指着蚊血

抓了抓痒/两点钟我已哈欠连天/锁门关窗上床/一头扎进梦乡/世界啊你进来

你进来

全诗第一段写夜晚孤独时的渴望与想象,第二段写第二天白天在昨夜所幻想的事情依次来临之际,诗人却又掩饰了内心的孤独与渴望而恢复了平时的习惯与伪装;而当夜幕再一次降临的时候,该人又一次地陷入深深的孤独与渴望:“一头扎进梦乡/世界啊你进来你进来!”全诗通过夸张或巧合的艺术对比,揭露了人在现实生活中厌弃伪装有不得不伪装时的极度孤独与空虚,真是触目惊心而发人深省。(于坚《世界啊你进来吧》)

e、比喻结构式:以比喻的修辞方法结构全诗。

f、介词结构式:以介词结构为特点结构全诗。可一说,任何一种单一的介词结构和任何多种复合的介词结构句,都可以组成一首独特的诗篇。

如:

在一则惺忪的短信中醒来。/

在公文上潦草地签下若干自己的名字。/在大庭广众中接听若干陌生电话,不卑不亢。/在一碗没有特色的小吃旁坐下。/

在名不符实的山顶上/在风里,在阳光隐匿之处/在变形的日晷点子丑寅卯。/

在摇晃的公车上注视两张毗邻着的/在拐弯抹角的单行道上直接印证不见不散/

那是个偶尔可以闯入并临近酒的地方/那里,骰子旋转,有杯无觞。/

在大桥上恍然一瞥没有腿的河流

它的步子很安静,一直流下去,并不理会什么鬼双关。/在车站嘈杂的大钟里经验柏格森的时间理论。/

在一张广告和颜色搭配马马虎虎的桌子旁谈论平平仄仄。/在临行一刹那的包裹旁遗失韵脚

/在包裹里边,一半是药,一半是未知。/在想像回家的高速路上的空荡荡。/在聪明双手制造的誓言里济济喝酒,起哄

观光别人家的吻。/在接近尾声的游园场上兜溜了一圈。/

在楼梯口掐灭一个祝福的电话。/在辗转的房间里问候遥远的母亲——:

故乡大雪。零下四度。出门就结冰。(佚名《一生中的某一天》)

(I)文本结构式:模仿应用任何一种文本的形式结构诗歌。如用“书信”、“日记”、“汇报”、“悼词”等。

a、书信结构式:以书信是形式结构诗篇。

如:金辉的《与友人书》。

等房深的木芙蓉有花在开。/宾馆服务生的眼里满是蓬松的淡紫色的小花丛。/这是一个令人迷醉的中午。/开足马力的蝉鸣从早晨喧嚣到现在仍没有停歇的意思,/久了反倒充耳不闻,/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反倒显得寂静。/暑热沿着菖蒲的经脉深入/水底,水更绿了,蒲棒红了/暑热沿着看门人背部的/两肋上升到肩胛,/汗水了洇出来。/他紧盯着大号搪瓷里/不见底的浓茶水,/希望看见落日,/看见乌云从树冠后面涨上来。/想想,他忽然笑了。/这个本地人显得淳朴、善良并且安分守己。/想想,我已经在这个院子住了三天已经有一点儿想你,/我禁不住笑了。/而庭院之上正是火热的夏天/

b、对话结构式:以对话的形式结构诗篇。

父亲,站起来,你不是一直这样鼓励我吗/不,这躯体太重了,总算扛到了终点了/抓我的手,父亲,像你从前那样/孩子,我太虚弱了,我的手被它自己的重量握着我挣不脱/父亲,你为什么不呼吸、不喝水/不,不久之后我也是空气、水以及万物/父亲,从此你吃什么/泥土?种子?沉默?不,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再也不会饿了/你腕上的表停了,我来上弦吧/不用,我的弦子,我已经不在需要时间了/那么我给你穿上鞋子吧/不,道路已经不再需要我/父亲,这书你还看吗/看,但我的眼睛睁不开/也许是该看一些不用眼睛看的书/父亲,鱼竿你也带上吗/不用了,从此河边每一个垂钓的老者都是我/我是他们身后忠实的影子/父亲,今天正是你生日啊/是的,我正去另一个世界诞生/父亲,为什么抛弃我/不会的,你一直跟在我身后,现在/我不过进入了另一房间/而不久你也会找到它的门/父亲,我要听你讲话/那就听吧,我一直在你的记忆里讲个不停/可是,父亲,我多么爱你/好孩子,我也是,这是死亡也无法阻止的

c、解词结构式:以解词的形式结构诗篇。

如:赵思运的《生活的十个关键词》

窗帘:暗色的厚厚的

深深地垂在底上/书页:塞满了沙硕/写作:一个美丽的陷阱缓释伤痛又使之加剧/春鸟:惊心动魂的叫声

难以抗拒/内伤:远离任何语言/灵魂:一只千疮百孔的布袋

谁有勇气翻过来一一清点/神秘:在劫难逃的诱惑/民主:永远像初恋一样令人激动/刻骨铭心:一次便使人身心疲惫/落叶:有人看见一片苍老的叶子从四层楼上楼下

带走了所有的秘密/

d、汇报结构式:以汇报或报告的形式结构诗篇。

如:

报告,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种子/趁着春天来临,偷偷播撒在自家的房顶/在那

里独自辛勤,养大自家的金山角

报告,他的名字我不知道/他爱穿工装,胡子每天刮得很干净/据说年轻时在东北当过

大兵

报告,他在当兵时表现良好(见过雷锋?)/个子低矮(1米58?),是连长的心腹/

更收受过邻村一个大个子姑娘的荷包

报告,他回河南的时候带回了/东北口腔的媳妇(我现在叫她胖姨)/还带回了离索的

正步和简单的意志

报告,他的孙子和我的女儿是好友/他们一起写作业,玩泥巴/在墙上抢着画小人儿B

报粘纸

报告,现在他正猫着腰在房顶浇水/而且巨大的咳嗽将他的衣服拍打得很有节奏/他的

媳妇在门口坐着,难道在放风?

报告,我父亲走过小巷,仰头和他打着招呼/他面带微笑,皱纹里藏着奸细?/我越来

越觉得他看我老婆的眼神暧昧(王客枫的《揭发一个偷种罂粟者》)

e、独白结构式:以独白的形式结构诗篇。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