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东周时代国人的心性智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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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刖跪暗使溺尿计

《韩非子·内储说下》和《左传‘定公二年、定公三年》记述了内容大体相同的“溺尿计' 前509年邾国(今山东邹县境)中大夫夷射与君主郑庄公饮酒,大醉而出,倚靠于郎门休息,守门人刖跪向他讨要所余的食物,夷射将刖跪大骂了一顿,呵斥刖跪走开。夷射离去后,刖跪怨气难息,他带来—瓶水洒在郎门之下,故意洒成溺尿的形状,悄悄离开了。第二天,邾庄公出门,看见了郎门下溺尿的痕迹,愤怒地询问是谁撒的尿。刖跪回答说:“我没有看见谁在此撒尿,只记得昨天中大夫夷射喝醉酒在郎门下站立过。”邾庄公听后大怒,立即将夷射抓来杀掉。’

刖跪向夷射讨食不得,又遭呵斥,因而怀恨在心,他用洒水示形的溺尿计诬陷夷射,是在借君王之刀杀掉夷射,实施报复。

刖跪此计的高明之处有两点:一是他有意在夷射站立过的地方洒水留迹,做出形状,凭空捏造出撒尿郎门的罪证,诱使君王追査犯罪之人;二是当君王凭“尿迹”追査实不存在的撒尿之人时,刖跪并未直接诬陷告发夷射,他只反映了两条真实的情况,一条是说他未看见谁在此撒尿,另一条是说夷射醉酒后在此站立过。事实上,站过并不等于尿过,刖跪在此有意向君王打个马虎,他反映的两条情况既彻底地掩饰了自己的诬陷,又向君王暗示出夷射的酒后无状。由于撒尿人是夷射的结论是君王自己得出,而刖跪反映的情况又真实无误,因而即使君王事后知道冤枉了夷射,也难以追究刖跪的责任。

刖跪,按其称呼之意当是一位刑余之人,这位守门人地位低下,难与人争,因而其用计的最大特点是把保护自己和致死仇人严密地统一起来。在用计中,他只造罪证,不提罪人,诱使君王凭罪证追査罪人;在告发中,他只讲实情,绝无诬陷,诱使君王凭实情误断罪人。他是在严密保护自己的前提下,暗借君王之刀杀死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