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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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郑坚觉得这个父亲不算抠门,他说:“有一个吝啬的老头比刚才那个父亲还抠门一百倍,这个吝啬的老头有三个儿子,他临死的时候,把三个儿子叫到身边,说我死后你们准备如何处理我的后事?大儿子说,我们知道您老怕浪费,所以不敢厚葬,打算用粗布盖上尸体,外面只用二寸厚的棺木,埋进土里了事。父亲一听,大骂大儿子是个败家子。二儿子接受哥哥的教训,说衣服不要穿了,棺材也省了,就买一张苇席裹尸,送到郊外火葬了事。父亲听后又责备道,干吗要买一新苇席,用过的旧苇席岂不更好。三儿子对吝啬的父亲比较了解,他对父亲说:您老生前拼命劳作,死后还会吝啬自己的躯体吗?不如把您老的遗体砍成三段分给我们三个做儿子的,我们到集上把您当猪肉卖了。老头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但随后又睁大眼睛说,对门的王有才一贯赖账,你们可千万不要把肉赊给他。”

“一个环保型的父亲。”朱威笑着说,“苗东的这个创意不错,以后开会连盒饭也省了,我在会议室里挂上一头烤全驴的图片,撑死你们!”

“撑死的肯定是苗东,他是个眨巴眼,随便瞥一次就是好几眼。”赖星芳转头问朱威,“全驴能烤吗?”

朱威说:“能烤!不信你们问问苏主编。”

苏青云接过话来说:“的确能烤!清末年间,慈禧太后就吃过烤全驴。她让御膳房先去平遥挑选五个月大、长相周正的小公驴,然后在宫里垒起一个能够赶进驴去的大烤箱。驴挑选好了之后先饿上三天不喂食,只给它服用巴豆之类的泻药,等驴把肚子里的脏物全部排泄出去之后,就开始灌它三天玉泉山的清泉,洗涮驴肠驴胃。这道工序完了之后,就开始给驴刮毛,刮完毛之后就把驴赶进烤箱,小火慢慢烘烤。驴在烤箱之中被烤得饥渴难忍,同时把身上难以刮掉的绒毛也给烤掉了,这个时候再把驴放出来,让几乎全身脱水的驴喝上一肚子早已调制好的佐料汤,同时给驴身上刷上一层獾油。”

赖星芳插进一句问:“驴就那么听话?让它喝调料就喝调料,说给它身上擦油就擦油?”

苏青云说:“你想想,驴在烤箱里被烤得几乎全身脱水,放出来之后,看见眼前一大缸调料汤,想不让它喝都难;给驴身上擦獾油更简单了,民间向来都用獾油治疗烧伤烫伤,给已经被火烤伤表皮的驴擦獾油,它肯定觉得特别舒服,所以,也就任其摆布了。”

赖星芳又问:“随后呢?”

苏青云说:“随后,再把驴重新赶进烤箱,直到烘烤熟为止。”

赖星芳听了直皱眉头:“太残忍了!惨无人道!”

郑坚说:“简直是‘惨无驴道’,遑论人道!”

苗东感慨道:“天才啊!慈禧这老娘们咋琢磨出来的!”

吃完盒饭后,苏青云退出了会议,他带着编辑们去办公区开编前会了。剩下“智囊团”一干人海侃神聊了一番,最终商量出一个结论:和为贵。

朱威也曾经考虑过这个策略,但他也只是在脑子里一闪念而已,若在三年前他可能就付诸行动了,可现在不行,因为此朱威已非彼朱威了。随着博阳公司的日益壮大,朱威的野心也开始膨胀,“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那条公益广告依旧激励着他,他需要在更大的舞台上展现自己的才华。朱威觉得自己主动向其他几家都市报屈膝求和有失尊严,凭自己的能力和才华完全可以帮助《早报》渡过难关。

“智囊团”会议一直开到深夜,大家已经尽显疲态,于是,郑坚吆喝一声“扯乎”,便作鸟兽散了。朱威送“智囊团”到电梯间,苦笑着说:“最近智囊团的智商集体下滑,吃盒饭都有点浪费。”

苗东说:“智囊团向来都是按质论价,吃盒饭想出来的点子也就这样了。”

朱威笑骂他们不够仗义,电梯门就在大家的哄笑声中关闭了。“智囊团”一场讨论没有产生多少实际意义,朱威对《早报》目前的困境还是一筹莫展。现在,其他几家都市报摒弃前嫌对自己联手打压,其目的就是想把《早报》挤垮,但这种状况持续时间过长谁都不好过,大家现在比拼的就是耐力。朱威心里想到了引资,他觉得要在这场耐力赛中坚持到最后,必须有大量的资金做支持,如果仅仅依靠博阳公司的投入恐怕难以为继,所以,引进投资已经势在必行。《早报》开办之初,曾经有朋友对朱威流露出投资入股的想法,但都被他一一婉拒了,现在看来,凭博阳一己之力很难吃下这块大蛋糕了。

攘外必先安内,朱威决定在为《早报》引资之前,先强化一下报社内部的管理,他决定先从编辑部入手,加强编采人员的力量,做出高质量的报道。通过几次接触了解,朱威觉得辛文的综合能力的确很强,《早报》如果有这样一位副主编的话应该增色不少。朱威当即就给苗东打电话了解辛文的近况,苗东说辛文最近竟然主动约他聊天,她说自己最近很郁闷,因为周刊编辑部主任空缺了半年之久,非但没有将她扶正,最近还从其他部门调来一名编辑部主任,说辛文最近已经有了要离开《华夏体育周刊》的意思。苗东还让朱威帮他分析一下,辛文主动约他聊天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朱威说,辛文可能就是想随便找个人倾倒一下自己心灵的垃圾。苗东说自己在辛文心里就算是一个垃圾桶,那也说明在她心里已经占有了挺大一块儿位置。朱威说:“可惜的是辛文这种人只是偶尔需要垃圾桶。”

不久,辛文便以副主编的身份和超过主编的身价加盟了《早报》。

来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上司,报社的小伙子们欢呼雀跃,经常拿一些平时不屑的问题来与副主编进行长时间的讨论,副主编也不厌其烦为他们“解惑答疑”。时间稍长,辛文感觉已经在《早报》站稳了脚跟,她为小伙子们“解惑答疑”的耐心也随之减退,很多知趣的便不再造次。谭小兵平时就有些粗心,不怎么注意察言观色,这一天,他在办公室座位上还没有坐热屁股,就夹着个采访本敲开了副主编的办公室。进门后,谭小兵郑重其事介绍起最近做的一个选题来,说他为了这个选题费尽周折,终于邀请到了最近刚出道就异常火暴的一位年轻女歌手进行采访……。辛文问谭小兵还有别的事情吗,只顾口若悬河吹捧女歌手的谭小兵,没有注意到辛文脸上不耐烦的表情,他继续替女歌手鼓吹《我性我情我无悔》的成名曲,还问辛文要不要女歌手的签名唱片。辛文说:“怪不得的娱乐明星们动不动就敢指着‘娱记’的鼻子骂,我觉得不能片面指责明星们素质低下,我看就是‘娱记’们不自重造成。”

最近,《早报》的采编人员作了部分调整,谭小兵现在做了娱乐版的记者。他被辛文突然间抢白得有点发懵,站在原地竟然不知所措。辛文说:“没事你先出去吧,我还要忙工作。”

谭小兵讪讪地走出副主编的办公室,关上门后,嘴里咕哝了一句:“热脸贴上了冷屁股!”

辛文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些整天游手好闲、四处捕风捉影的“娱记”,尤其不喜欢他们把自己装扮得不男不女的样子。谭小兵甚至把手指甲都留得长长的还涂上银灰色指甲油,“灰指甲”敲击电脑键盘发出的刺耳声音简直令她呕吐。

辛文到《早报》工作两周时间了,基本情况她已经摸熟了,《早报》目前面临的窘境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虽然朱威付给她的薪水几乎是原先的一倍,但她还是觉得自己“跳槽”的时机把握得不好。几家都市报的联手打压,使得《早报》变成了一个烂摊子,要想重整旗鼓走出困境绝非易事。《华夏体育周刊》没有聘任辛文作编辑部主任,她心里很是失落,但这并不是她“跳槽”的主要理由。辛文一直想到一个综合类的媒体,当初委身《华夏体育周刊》这样一家纯体育媒体实在是生计所迫。当她在这个圈里游刃有余之后,觉得这里能够提供她的空间太小,她急于把触角伸到更远更广的领域。她一直关注着北京几家有影响的综合类报纸的动向,他们偶尔面向社会招聘一次,都会令北京的媒体圈里产生一次小小震动,应聘者趋之若鹜,最后能够入围的不是关系最硬的就是业务最优秀的。辛文觉得自己不是学新闻的科班出身,而且还是二类高校的专科文凭,参加此类应聘几乎是没有希望的。所以,她打消了通过这种方式“跳槽”的念头。

朱威和《早报》的出现让辛文看到了希望,通过几次与朱威的接触,她感觉这个男人激发了自己的征服欲望,他的能力、他的思维和他的品味都合乎自己的胃口,唯一可惜的是个已婚男人。辛文觉得这个男人虽然结婚了,但他的魅力丝毫不比未婚男人差,与自己同住的赖星芳曾不止一次地提起过朱威,言语中不时地流露出对朱威的好感,她每次都鼓励赖星芳去对朱威勇敢的表达出来,赖星芳只是微笑着摇头。在与朱威交往的过程中,辛文表现得很矜持,她没有迫切地表达自己想去《早报》工作的想法,而是巧妙地通过苗东向朱威透露了自己的工作能力,在《早报》遇到波折后又通过苗东向朱威传达了自己不受重用想“跳槽”的想法,这才使得朱威高薪聘请她加盟《早报》。

然而,《早报》比辛文预先估计的形式要严峻得多,其他几家都市报立足已久,人力、物力、财力、影响力都远远超过《早报》,在实力如此悬殊的大比拼中,《早报》的命运取决于它最终能够坚持多久。就在这样的四面楚歌声中,辛文粉墨登上了《早报》的舞台。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辛文决心在《早报》干出点名堂来,因为朱威对她的到来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他也曾暗示过辛文:如果能把《早报》的质量抓上来,他会重新考虑主编的人选问题。对此,辛文当然心领神会,她觉得于公于私,于人于己,都值得为《早报》鞠躬尽瘁一番,不然,也对不起朱威给她开出的那份比主编苏青云还高的薪水。

摸熟了《早报》的人头之后,辛文开始分别找人谈话,从编辑到记者,从美编到校对,从发行到广告,最后,她甚至找到了主编苏青云谈话,跟他交流自己的办报理念和治理措施。接下来,她又开始按分工、按分组、按版面逐部门开会。辛文虽然年轻,但阅历丰富并极具演讲天赋,她嗓音甜美且节奏感强,即使多说一点,大家也愿意听。针对各部门不同特点,她为大家鼓舞士气,帮助各部门理顺管理流程,使报社在很短的时间里便有了一个新的改观。

苏青云对辛文的到来是抱有戒心的,他觉得这个瘦小漂亮的女人很有野心,而且颇具城府,他已经认定:这是一个与自己“气场”不和的女人。他对辛文的工作方式也颇有微词,这个小女人一天到晚不停地找人谈话,之前都没有和自己打个招呼,显然没有把自己这个主编放在眼里。苏青云认为朱威突然间聘请来了一位副主编,而且不明确他和辛文的职责分工,实际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早报》的采编人员大部分都是年轻人,苏青云的心态虽然年轻,但他与大家毕竟还有年龄上的差距,再加上他前一段时间趁朱威忙活博阳公司事物时,开除了几个调皮捣蛋的记者和一些利用手中便利帮商家上稿件索要钱物的编辑,弄得大家人心惶惶,都跟他有点疏远。

苏青云感慨自己时运不济,觉得自己与《早报》一样,都面临着内忧外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