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一级上将胡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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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军校生活

这种政治上的模糊,在前几期的军校学生中也相当普遍,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胡琏的大师兄,后来在黄埔一期毕业生中成为仕途佼佼者的胡宗南。胡宗南在校时与时任军校政治部主任的周恩来走得相当近,他时常向周恩来虚心求教,课余有空,就到周恩来的政治部打下手跑龙套,以至周恩来称他为“黄埔先进”,可见得他的表现一度也相当左倾。他与倡导成立青年军人联合会的共产党学生蒋先云关系不错,在蒋先云的鼓动下,胡宗南还差一点加入了共产党,右派学生甚至把他当成共产党分子,声称要教训他。只是,黄埔军校的校长蒋介石也非等闲之辈,他对黄埔军校可谓呕心沥血,对学生关怀备至,以一个政治人物的敏锐目光,他很清楚,能够考入黄埔军校的青年,都可以说是社会精英分子,今后将成为国民革命军中的骨干力量,必须善加笼络利用。胡宗南就是在蒋介石的感召之下,再加上右派学生骨干贺衷寒也与他私交不错,一直在政治上对他晓以利害,胡宗南权衡再三,最终摆脱了共产党的吸引,投入了国民党的怀抱,并加入孙文主义学会,从此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政治道路,后来成了蒋介石的一员反共大将参见蒋超雄《我在黄埔军校学习的回忆》(《广东文史资料第三十七辑黄埔军校回忆录专辑》广东人民出版社1982年12月)。

胡琏与大多数军校同学一样,是在入学时集体加入的国民党。黄埔的国民党组织发展学生入党,程序十分简单,填写入党登记表就像是做作业,每人一份。理由就如招生简章上所说,学校对考生政治思想上的要求,就是必须是中国国民党党员,或者具有接受本党主义之可能性,无抵触本党主义之思想者。现在既然已经入学成为国民党军校的军校生,加入国民党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至于共产党学生,共产党组织早有决议,党员可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

胡琏虽然加入了国民党,以他之前单纯的学生经历,他在入学时对三民主义的理解,大概还停留在读高小时的那点水平,那时不过是当作另一种新思潮而已,不见得就视为洪水猛兽。按照军校规定,学生每个周末可以放假进城,学校安排渡轮,由值星官统一带队离开黄埔岛,下午四点再在城里规定地点集合回校。城里的农民运动讲习所曾经是不少左翼学生的周末聚会地点,胡琏有没有与左派同学一同去过那里,无从考证,不过从他后来的表现来看,那里讲的打土豪分田地那套理论,不大可能是他的兴趣所在。他的投笔从戎,既是基于青年人挽救国家危亡的民族意识,也是出于不安现状想成就一番事业的个人抱负,反帝反军阀的革命他是可以拥护的,要说把自己勤劳致富的老父当作土豪劣绅来革命,让自己的家业给别人共产,这显然不是他能够接受的理论了。

与日后的名气相比,胡琏在军校可以说是默默无闻,也不见他热衷于主义之争的政治派别活动,在左右两派学生为彼此的信仰主张激烈辩论,吵得面红耳赤甚至打架斗殴的氛围中,胡琏选择了保持沉默,他的兴趣集中在新接触的军事课程上,对战术学、兵器学、筑城学、地形学等军官生专业讲义爱不释手。

这些课程正规军校生至少需要用两年才能学完,而黄埔四期的学生要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速成,课时安排必须十分紧凑,教官只能以短暂的时间对每个课程进行提纲挈领式的宣讲。好在与当时国内其它几个速成军事学校相比,黄埔师生的素质远为优秀整齐。黄埔的大部份军事教官均出身于保定军官学校、云南讲武堂或留学日本,当时流传着一种说法:“保定的教室,(云南)讲武堂的操场,黄埔的战场。”意指在当时国内的军校中,以保定军校的军事教育最为完整,早期一名保定学生要经过长达七年的学习方能毕业,所以保定出身的军官很适合当其它学校的教官。而云南讲武堂的学生以操场动作训练严格著名,据说这所学校的学生在晚上睡觉时均向同一方向侧卧,在熟睡中能依口令一致翻身,所以云南讲武堂出身的是操场上的优秀教官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