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箜篌三谣:军师皇后好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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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应昔正在后厨打水,忽然手臂被两个高壮的衙役抓住,“罪妇应昔,跟我们走一趟!”

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儿,她就被强行拖着出去了。

衙门前,站着一排手持棍棒的衙役,她被拖进衙门里,被人用力摔在地上,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跪下,她抬头看向前方,县老爷头顶上挂着四个大字:明镜高悬。

“罪妇应昔!本官接到人告你偷了夏侯府的东西!还和看门小厮通奸,你有什么要说的!”县老爷的乌纱帽两边的侧翼因为县老爷拍板的动作幅度太大而不停晃动。

“大人,民女冤枉。”这个时候,应昔才反应过来,街上人议论的事就是她“犯了罪”,老板娘二话不说留她下来就是因为把她抓来官府有100两黄金的赏钱。

夏侯府出手还真是阔绰。

“大胆刁妇!还狡辩!带证人赵老四上来!”县官又一拍板,胡子一抖一抖,把看门小厮赵老四押了上来,“赵老四,这个刁妇与你通奸可是事实?偷窃之物可否给你看过!”

“回县老爷的话,是她勾引草民,草民一时糊涂才。”这个赵老四是那个被夏侯濯责罚至死的厨房赵管事侄子,“她确实有偷夏侯府柳小姐的发簪,那只发簪可是值千金!她还特意拿给草民看过。”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县官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整个人激动地恨不得站到桌子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民女斗胆问一句,赵老四,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诬陷我!那支所谓被我偷了的发簪又在哪里!”应昔抬起头,直盯盯盯着县官,满眼怒火。

这群人渣!官贾相结!还厚颜无耻的在衙内高挂“明镜高悬”四字!

“你别不承认,那天晚上大家都知道你一夜没回药房,那支簪子柳小姐丢了好久了,就是你拿给我看的那支。”赵老四笑的猥琐至极,“那晚,你可真火辣……”

“我呸!满口胡言!”应昔朝赵老四的脸上啐了一口。

“大胆刁妇!不认罪还无视官威!大闹官场!给我打!”县官丢出一块牌子,“本官不叫停不许停!”

应昔被人按在地上,棍棒一下一下接连打在背上,一口鲜血从口里吐出,“刁妇!你认不认罪!”

“不…认!”应昔两手朝前伸着,这时候,她已经知道这一切大概都是柳素吩咐的了,她早知道柳素不是善茬,可是也没想到她会恶毒到这样的地步。

说她偷盗,通奸,毁她名声、清白。

柳素又是何苦,她就这么怕她抢了夏侯濯?

“你认不认罪!”县老爷又一次开口,可是应昔的视线已经渐渐模糊了,她吐出一大口鲜血,闭紧双目昏死过去。

“大人,人昏了!”手持棍杖的衙役禀告。

“直接抓了她的手画押。”县老爷胡子抖抖,斜靠在椅子里,这下自己又能大赚一笔喽。

应昔被换上囚衣,关进大牢,牢里充斥着沉沉的绝望和不甘还有浓浓的死亡的气息。

她就这么被扔进牢门,身子轻飘飘的就像是羽毛,传来一阵钥匙声,牢门被锁上了。应昔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梦见蛇黄白主有官事。”她笑,梦的真准。

身上传来阵阵刺痛,她抹了抹嘴唇,血迹已经干涸在嘴角。四下望了望,周围的犯人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衣服上点点星星的血迹都已经干涸发黑,牢里是一股酸臭潮湿的味道。

隔壁牢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凑了过来,双手抓住通向她这边的牢门问:“他们给你定了什么罪?”

“偷盗,通奸。”应昔面无表情答。

“真狠呐,毁了一清白姑娘的名声,叫人生不如死。”老者叹了口气似是感叹,“他们说我杀了我儿子,唉,后天就要被斩首了。”

应昔从来都是不介意用最坏的想法去考量为官者的,只是她没想到一个人能坏到这样的地步。听老者的话意,这个牢里的人好像都是被妄加罪名的。

“老伯。”应昔往老者的方向挪了挪,“这里的人都是被冤枉的?”

老者又叹了口气,靠在长满青苔的墙上,“我不敢说全是,但是至少有六成是。”

应昔震惊。

“县老爷不搜刮民脂民膏,专靠替人办冤案错案敛财。”老者声音沙哑,“我怎么会杀了我儿子啊。”

老者闭上了眼睛,“要我死,我还真是不甘心,不甘心呐。”他脸上的皱纹深如沟壑,“我儿子死的冤,我没法给他伸冤还搭上了自己的老命。”

人间地狱,应昔如是想。

她伸出手,穿过木桩的缝隙,搭在老者的肩上,说不出话来。

纵使她为老者不平,她也无能为力,她连自己都救不了。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一个衙役进来,端着肉菜,放到老者面前,“赶紧吃,吃完了好上路。”

“不是说明天?”老者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望向那个衙役,那个衙役也露出无奈的表情,“县老爷发话,说要提前斩首。”

“我知道你冤,哪有人会杀自己亲生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衙役退出牢门,“但是这衙门就是这样,谁也没办法。”

老者低下头捧起饭碗,往嘴里扒饭。

应昔握紧双拳,紧闭双眼,她耳朵里听到老者被带出去的声音,一声巨响,是牢门又一次关上的声音。

她不敢看老者被带走时脸上绝望的表情。

她知道,刑场一定又是人声鼎沸了,世态炎凉甚,愚民最爱围观犯人斩首。她记得,在她装痴傻前,路过刑场,也适逢有犯人被斩首,她眼睛朝刑场的方向看去,刑场被人群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不是有人朝着刑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甚至还听到有人叫好,生生把犯人家属的哭喊声淹没。

那时候她爹朝着她说了一句,“别看了,都是可怜人。”

她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开始变质,医者仁心。

她算不上医者,只是在夏侯府跟着许老大夫学了点东西,这些东西可能连皮毛都算不上,但是她真的是变了。

她以为自己从前看到应府被烧毁,哭的是自己,她以为她先离开段梚卿是为了自己。

其实她哭的是应府,她为的是让段梚卿走的坚决。

她以为自己是个凉薄的人,其实她不是。

以前她有太多的东西看不透,后来是突然的顿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