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箜篌三谣:军师皇后好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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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我娘恨了我爹一辈子,走也走的不开心。”黄十一眼神真挚,粉面墨眉。

“十一诶!快准备上台,要轮到你了!”戏班子的管事婆子嗓门高亢,说话都带着戏腔,看来年轻时也唱的一曲好戏。

“好!来了!”十一对着门外也喊了声,转头对应昔说,“你要不要也去听我唱戏?”

“好。”应昔已经下床,跟了出去。

戏台后面风很大,是穿堂风,吹得十一宽大的戏袍猎猎作响。

“应昔?”夏侯濯熟悉的声音在应昔的耳后响起,应昔不自在得浑身绷直,“段梚卿果然把你救出来了。”

应昔之装作没听到,僵着脚步追上十一。

“公子,听戏要在台下听,不是来戏棚子后面听的。”十一也听到了夏侯濯的话,扭头道。

应昔纤细的胳膊,被夏侯濯一把握住,“应昔。”他眼睛被应昔眼里的恐惧、厌恶刺痛。

“公子,请你回到台下去!不然我叫人把你轰出去!”十一冲上去使劲拉开夏侯濯的手。

夏侯濯狭长的眸子瞥向十一,冷声,“我是夏侯公子。”

该来的,还是来了。

应昔沉默,一言不发,垂着眼睫不看夏侯濯。

十一也大惊失色,这就是婆婆说的不能惹的大金主吗?

三个人僵在戏台后面的空地上,幽蓝的月光笼着他们,除了风拂卷衣袂的声音,在没别的声响。

十一先打破沉默,“他就是孩子的爹吗?”看了这么久,十一也看出了端倪,她看到应昔眼里的恨意,那样的眼神,就和自己母亲每次提到自己父亲时的那种眼神一模一样。

“孩子?”夏侯濯探究的看向应昔,“我的?”

“这个孩子与夏侯公子您无关,一点关系都没有。”应昔的眼睫上被洒上了月光,像是白霜,显得幽冷而凄凉,她没有抬头,她垂着眼睛,盯着夏侯濯的白靴。

她被夏侯濯抓着手臂,她从来不觉得时间有这么难捱,就算是在监牢里,她也没有感觉到时间有这么的漫长,和夏侯濯在一起,她真的感觉瞬间就是万年。

“你以为,我会相信?”

“夏侯公子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这个孩子与您无关。”应昔水蓝色的衣裙在月光下,看起来神秘而美好。

十一站在一旁,她无措的看着这一幕,“我,我登台了,你们要不要回到台下去?”

“你去吧。”夏侯濯永远是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十一看了一眼应昔,眼神飘忽到一旁,“没有爹的日子,不好过。”

说完,她提着戏袍的下摆消失在转角。

夏侯濯伸出右手挑起应昔的下巴,戏谑,“看着我的眼睛,你这是?和我闹脾气?”笑的从容自在。

应昔执拗的垂着眼睛,不看夏侯濯,“看到你我就恶心!”她挣不开夏侯濯的手。

他低下头,准确无误的吻住她的唇,应昔挣扎着要逃脱。

夏侯濯却吻得更深,她想张开牙齿咬住夏侯濯的嘴,夏侯濯却先她一步狠狠咬了她一口。

她疼的颤抖,却毫无反抗之力,鼻腔瞬间被血腥气充斥,令她作呕。

她狠狠踩住夏侯濯的脚,趁着夏侯濯发愣之际推开他,扶着墙干呕。然后抬眸,她说:“你真恶心。”

“我以为你喜欢。”夏侯濯笑,口吻是那么理所当然,“我以为,你会不要这个孩子。”

“呵,我为什么不要?夏侯公子,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了,这个孩子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应昔捂着胸口,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当然,如何这个孩子是您的,我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从我身体里掏出。”

夏侯濯弯下腰拍了拍白靴上的脚印,“如果,不是我,你的桐陵世子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你在哪里。”如果不是他告诉段梚卿,段梚卿又怎么找得到她?

“想必,公子现在一定后悔了。”后悔把自己的下落告诉段梚卿。

夏侯濯一步步向应昔逼近,把脸凑到她眼前,应昔能清晰的看到夏侯濯深不见底的眸子,“你真可怜。”他说。

应昔呆住,她不明白夏侯濯这句突如其来的可怜是什么意思,又为什么说她可怜。

“你真可怜,可怜你把杀父仇人帮凶的儿子当作最重要的人来看。”像是看出应昔在想什么,“应八小姐。”

“两年前的开春,镇上出了件轰动一时的大事,就是一方首富应府一夜之间被一场离奇的大火灭了满门。”夏侯濯脸上从容的笑容敛了下去,“你不觉得奇怪么?这么一个大户人家起了火,竟然没有一个人救火?守夜的下人呢?”

“那么,公子您想表达的是什么?”应昔淡然看着夏侯濯深邃的眼睛,这是一双很美的眼睛。

“这场火,是有人刻意放的,为的就是杀人灭口。”夏侯濯站直了身子,身姿颀长,“不是没人救火,而是在大火前,他们都死了,这场火是为了掩盖某些东西。”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应昔笑了,笑容清冷的就像打在她身上月光。

“怎么和你没关系?应八小姐,你不怕当年灭你满门的人知道你还活着?”夏侯濯收回视线,看向天上的月亮,“然后,再来……‘咔’。”他把手伸到脖子前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公子怕是不知道,应家于我,不过是个安身之处。”那股让人作呕的劲头已经下去了,应昔收回了扶墙的手,也站直身子直视夏侯濯。

夏侯濯轻笑一声,“真是凉薄的女人。”转而换了个语调,“那你的六哥呢?我听说,他被找到的时候肢体都是残缺的。”

似乎是同情,又像是嘲弄,“啧啧啧,真惨啊。”

六哥……

记忆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八妹,你别怕,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的。”

“她不是傻子!她是我妹妹!”

“嘘……我娘给我买了新棉袄,我偷偷拿过来给你穿,别被我娘知道啊,不然我又要挨打了。”

记忆里那个白胖的小男孩总是竭尽全力用自己的能力来保护自己,在这个没有人情味的应府里,他是唯一一个待自己好的人。

有时候她就在想,她是不是就是个灾星,六哥待她好,六哥死了。

温襄待她好,温襄却过着苦日子。

段梚卿……段梚卿待她好,却身不由己。

刘义真,那个枉死在监狱的可怜人。

是不是待她好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如何,你的六哥也不要紧吗?”夏侯濯好整以暇的望着她,似乎在期待她的回答。

“如何?我能如何?”

台上十一唱的《牡丹亭》传了过来,“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