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三国驸马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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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二十二、暗室密谈

二十二、暗室密谈

夜,伸手不见五指。

京城南面一处幽静的巷子里,坐落着一幢门楣和普通民居一样平常的会馆,若不是门上“南原会馆”几个大字,很难让人相信,这就是南原州无数著名的豪杰名士们聚会、歇脚的地方。

巷子静悄悄,会馆大门紧闭。

一辆马车驶进巷子,停在会馆门前。

车上下来两人,其中一个“砰——砰砰——砰——”敲响了门。

门轻轻打开。

敲门人回到马车边,轻轻敲了敲车厢,然后和另外一个侍立在车门处,做迎接状。

一个看起来年纪大的男人被搀扶着下来。

又一个年轻一些的男人也被搀扶下车。

待三人进门,马车被车夫驾离,隐没在黑暗之中。

四人被人引着穿过灯光幽暗的大厅,至后厢内室门口。原先下车的两个汉子马上立在门口,一脸警惕地看着外面。

进了内室,但见靠墙处,摆着五口镶铜包铁的大箱子。

引领之人不知又按了哪里,内室侧墙自动向两边分开。

赫然是一间密室。

狡兔三窟,这间屋子的主人绝对不简单。

引领人请二人进去后,退出密室,复原侧墙。

一切皆无声无息。

密室烛光闪烁,照亮了三个人的脸。

“草民韩卓,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广丞相!”密室主人跪拜行礼。甚是恭敬。

来者二人,正是陈江和广德。

“免礼!”

陈江淡淡一声,大步往主位而去,并示意二人落座。

密室不大,却并不显得狭小。陈设很简单,靠里墙一张茶几两把椅子,左右两侧分列两椅。茶几上有一壶热茶,几个杯子。

韩卓给陈江和广德斟上茶,然后在广德对面坐下。

陈江望了望广德,端起茶杯,轻拂茶叶。

“特使,上次密会之后,太子爷十分欣赏贵大当家大才,愿与他携手共创大业,请代为转达。”

广德说完,看看陈江。

韩卓显得很平静,淡淡道:“家兄说了,只要太子爷将那厮处死,他愿意为太子爷牵马坠蹬,甘为前驱。”

陈江靠在椅子背上,眼睛微眯。

主子不开口,奴才就得继续说。

“杀那厮易于反掌,只是杀了之后,贵大当家,哦,令兄如何表示他合作的诚意?”

他也是才知道韩恕和韩卓是亲兄弟。

“一旦那厮悬首城楼,家兄便惟命是从,甘效犬马!”

韩卓依然平静,但语气明显加重。

广德摆摆手道:“别来虚的,我们要看你们的实际行动。”

“我们当然有实际行动。”韩卓口气坚定,突然又脸色一沉道,“近日传闻,说太子爷力主不杀那厮,敢问太子爷,可否属实?”

“放肆!太子面前,安敢无礼?”广德怒道。

韩卓不为所动,双目锁定太子。

我的地盘我做主,我是土匪我怕谁?

陈江眉头皱了皱,随即微微一笑,淡淡道:“特使勿躁!没有诚意,孤何须深夜前来?”

韩卓眼都没眨一下,静听下文。

“不错,朝堂之上,孤的确力主不杀。”

韩卓脸色大变,长身而起。

陈江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沉声道:“孤之不杀,那厮才必死无疑。你明白吗?”

什么?你说不杀他才会死?你是堂堂太子,不说一言九鼎,一言八鼎七鼎总有吧,谁敢反对你?

韩卓真的愣住了。

广德也有些跟不上,但那瘦脸平静如常。

陈江叹口气道:“孤30岁被立为太子,除了父皇信任,老丞相是最大的助力。”

广德很感动,也很得意。

太子还记得老臣拥戴之功,他日登上大宝,自己就是四朝元老,朝堂第一人,呼风唤雨的日子多么惬意。

“可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帮孤的是老丞相,苦了孤的也是老丞相啊!”

“扑通”。

广德跪下了,冷汗涔涔,浑身颤抖。

这话别人说,自己绝对不以为然甚或激烈反驳,便是皇上说,以自己对皇上的了解,也只是一种善意的批评,断不会将自己怎么样。可是,这话出自心机深沉的太子之口,那就大大不妙了。更何况,太子的事情,自己参与得太多太多。

官场里打滚了一辈子的老相爷,焉能不知其中利害?

“老丞相请起,孤丝毫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的功劳苦劳,孤铭记于心也感激不尽。你且安坐,听孤说完。”

说完,陈江向韩卓示意了一下。

韩卓忙将广德扶到椅子上,又返回坐下。

“孤已是不惑之年,当了整整十年太子。说实话,父皇当初立孤,也是按照立嫡立长的传统,并非完全论及能力学问。孤那三个弟弟,哪一个都不差。没坐这个位子,可能不会有什么想法,但既然坐上,谁想退出?孤既要看父皇的眼色,还得顾及群臣的看法,更要想着怎样同弟弟们竞争。这是一个怎样的十年,十年啊,人生又有几个十年!”陈江一脸感伤。

十年太子路,一把辛酸泪。个中辛苦,岂是局外之人所能知晓?

韩卓扎根京城多年,自然不是呆瓜,却也被太子绕得有些晕。

杀不杀那厮跟你当太子有关系吗?

可人家是太子爷,总得让人家把话说完吧。

“太子是无上的荣耀,也是沉重的负担。有人捧孤帮孤,自然也有人压孤害孤。十年来,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不敢有一丝懈怠,不敢有一丝不当。为此,孤牺牲了青春年华,丧失了常人的幸福快乐,这些,你们能理解吗?”

二人木然点点头。

“不,你们理解不了!”陈江表现出少有的激动。

二人还是点点头,又觉不妥;摇摇头,更觉不当

算了,干脆不动,当“厅长”。

“孤拥虿很多,树敌也不会少。不为别的,就因为孤是太子。这太子之位,其实就是一个大火炉,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希望孤犯错,希望孤被火烧死、烧焦。唉!”

陈江说完,颓然叹了口长气。

韩卓暗暗撇撇嘴。这太子当得那么苦,你干嘛还死死捂着不放?

唐飞要是听见这番话,抵触估计更大。

前世那么多明星大腕,不也常常哀叹着:别看我们表面风光,其实我们真的真的吃了你们常人难以想象的苦。

哼婊子享受了,钱赚了,还喊着什么什么痛而已。

最震惊的是广德。

没想到当年的极力拥戴,竟然变成这么一个结果。这是功劳吗?分明是害人嘛。太子无论登基与否,自己都难有善终。

想到这,他不寒而栗。

陈江似乎不知也不想知道两人的感受,继续道:“朝堂上有一股势力,专门和孤暗暗作对。孤说是,他们就说否;孤说这样,他们就说那样。不论青红皂白,不分对错与否,就是为反对而反对。这一点,特使不信,老丞相最清楚。”

韩卓讶异地望望广德。

广德连忙点头。

是,得点头;不是?也得点头。

韩卓算是明白了。说了大半天,太子这是反其道而行之啊!太子说不能杀,自然有人千方百计要去杀了。

借刀杀人,高!实在是高!

“好,太子爷,草民相信你。不过,家兄说了,二十四之前,一定要看到那厮身首异处。”

还是有条件,也有期限。

陈江看看广德。

广德立即呵呵笑道:“特使放心,太子爷虑事周详,行事缜密。那厮死期,只会提前,不会延后。”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心里万般忐忑,还能一脸灿烂。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宰相肚里能撑船。

韩卓冷冷道:“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违约,别怪我们残酷无情。天和之祸,只怕比仁和之祸更不可想象。”

陈二当家死的那年的年号就是仁和。

“大胆,你敢威胁太子爷?”广德又惊又怒,拍椅而起。

面前没案。

不是说广德老相爷喜怒不形于色吗?那得看地点看对象。太子爷面前不敢,你这区区土匪面前还能抖抖威风,更何况刚才肚子里的那些想法,早就让他头脑有些发热。

陈江摆摆手,广德这才气呼呼坐下。

他没发怒,心里却又惊又怕。

那将是一番什么景象?无数的人头落地血流成河不算什么,无数的田地荒芜饿殍遍野更不算什么,最最可怕的是老王爷将指挥千军万马奔赴全国各地。

一举荡平匪巢杀绝匪众当然是最好,老王爷功高盖世无与匹敌,自也难免兔死狗烹。

可多少年了,土匪根基已深,出兵的结果,必然是长期僵持,老王爷自然成了大夏朝的中流砥柱。

更何况宫中隐约传闻,说当年太后曾劝过父皇,依前朝故事,将来如果大行,便兄终弟及。

当然这些心事,陈江不会写在脸上更不会说出。

他淡淡道:“我们不希望生灵涂炭,不过阁下威胁恐吓,却也吓不住我们。若要大打出手,吃亏的是谁还不一定。”

“对,你不相信我们的诚意,你倒是说说你们的实际行动。”广德及时帮腔。

没有好处,跟你谈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