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明朝反攻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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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晨光下激流翻滚 金殿上暗潮涌动

隐藏在东方的白光射出地平线,在世间万物的根基的背面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此时,戴贤亭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刚从史可法和夏氏父子下榻的馆驿回来。房门自动关闭,戴贤亭冷冷的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低声说:“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突然闪现在他的侧面静止下来,原来是那个所谓的“李定国”。

“主人有什么吩咐?”李定国单膝跪下道。

“有任务交给你去办。”

“请主人吩咐!”虽然依然保持着李定国的嗓音,但语气听起来低沉、冷峻而又不乏坚毅果断。

“哼哼,”戴贤亭冷笑一声,说,“不要着急,你觉得——我刚才去见的那几个人,怎么样?”

“不敢揣测主人之聖断。”

“呵呵呵!没关系,没关系”,戴贤亭笑道,“这也刚好可以试一试你现在这个身体的智慧,说吧!”

“是,谨遵主人之命!窃以为,那个名叫夏复的少年或许可以算是可造之材;其余的人,对于我们魔族来说,皆一无所用。”

“呵呵呵!聪明!”

“谢主人夸奖!”

“但是——你要记住,人类之中,没有一无所用的废物,只有未被发现的人才!”戴贤亭语调突然升高,转而又平静的说,“如果是人力的话,抓一些俘虏作奴隶,然后经营一座港口要塞作为基地,要建立一个新的国家就会变得轻而易举!不过,仅有人力也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人才!我已经选中了一批人,那就是东林党和复社、几社的一班文人,哼哼哼!”

“主人的意思是——”李定国偷偷乜了一眼,心中有数,便接着说道,“主人是想利用那些人作为跳板,进而接触到东林党和复社、几社的文人,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戴贤亭不置可否,话锋一转,说:“在那之前,有一件事情我放心不下——去经营安东卫的那个曹化淳是否真的可靠。为了安全起见,”说着,戴贤亭一挥手,一只蝙蝠扇动着翅膀悬飞在掌上,“如果他是曹化淳的话,就可以万无一失了,你明白了吗?”

李定国恍然大悟,叩头道:“主人英明!”

望着一人一兽消失的身影,戴贤亭微微扬起的嘴角闪过残忍的微笑。

同样的清晨,朱慈炤站起身,从洞窟钻出来,一眼看见一只像鹿又像是羊的动物趴在不远处,似乎是被草木绊住了,动弹不得,朱慈炤正打算告诉杨常和方以智,突然一根木棍飞出去,回过神来,那只动物已经被打断了脖颈,死在地上——方以智上前拾起那根木棍,朝朱慈炤笑了下,说:“恭喜殿下,这下我们有肉吃了!”

“不过,炊烟可能会引来鞑靼人,为了安全起见,只能忍一忍等到天黑啦。”朱慈炤点点头说道。

方以智正准备答应,突然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古怪的声音,并且在逐渐接近,三人不约而同的侧耳倾听,声音逐渐清晰起来,是一首腔调古怪且极为难听的山歌:

“王爷派我来巡山哪哎——咿唲呀——咿唲咿唲呀,

巡了南山我巡北山哪哎——咿唲呀——咿唲咿唲呀……”

“不好!”方以智低声叫道,急忙拉着朱慈炤闪到一旁躲起来,“殿下,鞑子来巡山了!”

不一会,一名身缠兽皮,头戴斗笠的鞑靼兵手里摇着小旗子晃晃悠悠的朝这边走来。

“能不能干掉他?”朱慈炤低声说。

“恐怕不行,既然是巡卒,一定随身带着号角之类东西,以便随时报警,殿下您看!”说着,方以智悄悄指了指,果然在那名鞑子的腰间系着一只牛角号。

短暂的沉思之后,方以智咬了咬下唇,附耳低陈说:“殿下,眼下只能冒险赌一把了!这个鞑子用既然能唱汉歌,应该会说官话,现在我们穿着胡服,不如伪装成鞑子,先唬住他,之后伺机下手。”

朱慈炤点点头说:“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当那名鞑靼兵走到约两三丈远处的时候,方以智猛地闪身出来,厉声喝斥道:“站住!什么人!竟然扰嚷贝勒爷打猎!”

那鞑靼兵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见方以智一身鞑靼官服,再看不远处的还有一位少年竟穿着鞑靼王室袍服,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慌忙跪下道:“小的不敢!小的是镶红旗王爷营下的巡卒,照例来巡山,不知老爷们在此,求老爷饶命!”

鞑靼兵磕头如捣蒜,方以智已经走上前,看准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早已攥在手里的石块狠狠的砸下去,电光火石之间,巡卒已经脑浆迸裂,死在地上了。方以智俯身在尸体上搜出一枚腰牌、一支牛角号、一套火镰和一把匕首。朱慈炤唤来杨常,一起将尸体掩埋起来。

“继续留在这里,迟一步险一招,必须尽快回国。”朱慈炤语调阴沉的说。

“可是,要怎么走才能回大明去呢?到处都是鞑子!”杨常小心翼翼道。

方以智沉思片刻,说:“臣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疑问,臣记得当年唐太宗讨伐高句丽的时候,途经辽东,史书记载沿途多为崎岖山路,补给困难;可是,国朝两百余年来出入辽东,除了海路外,都是经由山海关、宁远、锦州一线,沿海岸行进,路途十分平坦——这与史书中的记载完全不同。”

“这就说明,沧海桑田,地理变换,现在的平坦的沿海平原在唐朝的时候并不存在。”朱慈炤说道,“我们只要找到那条废弃了的古道,应该就可以回大明了。”

接下来,我们将目光转向位于大明帝国京师正中的紫禁城。

早朝的时间早就过了,等候在朝房内的文武要员以及候立在皇极殿丹墀旁的四品以下御史言官,焦急的望着渐渐升高的太阳。

“阁老,这——皇上怎么还没有传旨早朝呀?”

被称作“阁老”的人,正是身为内阁首辅兼礼部尚书的魏藻德,此时他也着急得不得了,看似不经意的掏出手绢擦了擦额间的汗珠,吸了口气,说:“皇上年少气盛,加之新婚燕尔,难免起的晚一些,我等身为臣子,亦应当多多体谅圣上才是啊。”说着,魏藻德踱步到门前,唤来一名小火者,命他去后宫询问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刻钟后,那名小火者回来了,带来的消息却令人大吃一惊:“皇上昨晚没在钟翠宫过夜,也没有去皇后那里。”

魏藻德和跟在他身后的一大帮老臣几乎异口同声问道:“那,皇上去哪里了?”

小火者回答干脆:“奴婢不知。”

魏藻德听了,顿时眼前一黑,瘫坐在朝房地板上。

这时候,一直在露天顶着秋天上午那渐高渐热的太阳等候的御史言官们,终于情绪失控,他们列成方阵,整齐的跪在皇极殿前,先行了四拜大礼,紧接着高呼太祖高皇帝的圣训:“天子须宵衣旰食,勤于朝政;后妃须辞辇当熊,母仪天下……”接着又列举历朝历代的兴衰教训,看似威严耸然的皇宫,此时仿佛闹市一般,乱做一团。

声音传到朝房,内阁要员和六部高官眼见局势失控,急得直跺脚,魏藻德强行定了定神,稳住语气,说:“必须马上找到皇上,来人!”唤来一名小火者,魏藻德命道:“你马上去司礼监打听王德化王公公,让他快去找皇上来升殿,快去!”

此时,一个红色的身影正立在一旁的台基上,看着乱哄哄的文武百官,嘲弄一般的嗤笑:哼哼,很有趣。

“戴公公,还要继续等下去吗?”一个少年的声音打断思绪,红衣人转过脸来,正是戴贤亭,一脸微笑道:“夏公子不要着急,再等等吧!”话虽这么说,但是戴贤亭转过身佯装注视那帮闹事的御史言官们,心里却开始暗暗琢磨:咝,说起来,这个小皇帝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戴贤亭看似不经意的将食指抵在额间,很快一个细小的声音传入耳中,哼哼!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奸笑。

正如昼夜盘旋在皇宫上空的魔鬼蝙蝠传来的消息所描述的,昨晚光凌皇帝朱慈烺去后宫密室“泡熟女”,却未成想,陈圆圆虽然是未亡人,却也是贞洁烈女,磨蹭了大半夜仍毫无进展,朱慈烺终究还是十六岁的少年,实在扛不住,躺在床上睡着了,那陈圆圆松了口气,也不敢睡觉,便坐在桌前守着他,直到天明;而王德化等随从不知内情,也不敢贸然打扰,就这样,眼看日上三竿,王德化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便附在门前说:“皇上,时辰不早了,该去早朝了,皇上?”连呼唤几声,朱慈烺隐约听见呼唤,迷迷糊糊张开眼睛,揉了揉眼眶,正看见陈圆圆坐在卓前不住的点头打盹,不禁眼前一亮:好美!

“到床上去睡吧。”朱慈烺爬起来蹭上前去,扶着陈圆圆的肩膀,轻轻的架起来,搀到床边,陈圆圆熬了一整夜没合眼,不知不觉躺到床上,猛然惊醒:“皇上!”挣坐起来。

“呵呵,朕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让你受累了,快些躺下,好生休息。”说着按住肩膀将她强行按在床上。

“皇上贵为天子,身系天下之安危,怎能为一寡妇耗费时间呢?求皇上赐民女一死,不要再为难民女了!”说着,陈圆圆再次挣起身。

“那好,朕改日再来看你,你安心休养,朕走了。”说着,朱慈烺见状不好为难,便摆手退了出来。

门外王德化、王国兴等人听见皇帝说话,赶忙噤声,这时候见皇帝开门出来,送算松了口气。王德化赶紧凑上去小声说:“皇上,早朝的时辰早就到了,小奴伺候皇上更衣升殿。”

“算了,今儿早朝就免了吧。”朱慈烺摆摆手很不耐烦的说,“寡人累了,先回宫休息。”

“可是皇上——”

“嗯?”

“呃,皇上,今天可是剿匪凯旋的日子,照例应该接受百官朝贺,然后在午门行受俘礼,还有论功行赏,敕书封建……”

“好了!朕知道了,衮服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