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凝然肃立,深深为这花台的景色所折服,因想到:“这样一个如此美丽的世外桃源究竟是何人所造?真难为他怎么想来?正想着,又被花房旁边那用花藤所编的秋千所吸引,信步走了过去,见这秋千编的着实精巧,长长地吊藤上也镶嵌着可爱的小小花朵,因一时心痒,就坐了上去。双手紧抓住吊藤,双腿轻轻摆动,秋千便慢慢荡了起来。
秋千慢慢荡着,黛玉只觉得无比的快意,因回忆起了幼年之时,父亲也曾亲手为自己编制过秋千,此刻坐在此处,好像幼时的情景历历在目,一时又想如今父母不知身在何处,是否安康?心头的快意竟渐渐被思亲之仇随掩盖,那哀愁也慢慢在心头凝结,泪水不由湿了她的眼眶,扶着藤手也渐渐地松了下来,而秋千却顺着惯性高高荡起,冷不防黛玉的身体一个趔趄,便从秋千上摔了下来。眼看黛玉娇弱的身体就要重重落在地上,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影如大鹏展翅般飞了过来,一把就接住了黛玉的身体,只轻轻一个盘旋,便稳稳缓缓地落到地上。
黛玉方才只为父母之事心伤,自己的身体突然失控,只道是难免有这重重一摔了,一时紧闭双眼,吓得花容失色,却未料想竟被人接住,毫发未损。待睁开秀目望去,眼前站得却是水溶世子。当下站稳身形,躬身拜谢道:“多谢世子搭救,不然黛玉必会受伤。”
这一片世外桃源的仙境之地,正是水溶开辟出来的,方才他正在花房中用各色花种为宝玉研磨药粉,听到外面秋千摆动的声音,不由心内生奇:祥瑞并无打秋千的嗜好,那秋千摆在那里从来未有人动,怎么今日竟摇动起来?想着便放下手里的花种,出门查看,不成想正看见黛玉飞身从秋千上掉落下来,也顾不得多想便纵身一个飞跃将黛玉接住。此刻,见黛玉款款拜谢,忙抱拳还礼道:“林姑娘不必多礼,在下偶然为之,不值一谢,倒是姑娘可曾有大碍?”
黛玉微微笑道:“不妨事,倒是黛玉冒失了,不曾告知世子,自作主张便荡起这秋千。”
水溶此刻心中暗想:“你这哪里是冒失,你可知我费尽周折建这一处世外桃源的仙境之地,皆是为你所备,只是没想到,那个想为你带去无限乐趣的秋千却差点伤害了你,真是千算万算,百密一疏了。”
黛玉见水溶一时沉默不语,似在想着什么心事,也不好多问,遂也只好站在那里不发一词。
须臾,水溶方回悟过来,歉然一笑:“这原应还是在下的不是,既做了这供人娱乐的秋千,就应想到让它绝对安全,今日让姑娘有此惊吓,还请姑娘赎罪了。”说罢,躬身深深施礼。
黛玉见他如此说,心中更觉过意不去,遂又做了一个万福礼道:“世子如此说,真真让黛玉汗颜了,还是请受黛玉一拜吧!”
水溶笑道:“难得我们在此地相见,何苦费那周折,拘泥于俗礼,我这里有自种的花茶,不知姑娘可有雅兴品尝?”
黛玉见水溶乃是至真帅成之人,便也不在拘束,遂笑道:“那可就要讨扰世子了。”
“是谁有此金面,能让我们的水兄弟把自种的宝贝茶拿出来了?”就在黛玉和水溶叙谈之时,元春和祥瑞(那年轻公子名叫祥瑞)走了上来。
黛玉急忙走到元春身边,拉住其手说道:“姐姐,咱们今日可真是有幸了,能讨到世子的茶喝。
水溶笑道:“两位姑娘请——”
祥瑞走到水溶身旁,悄悄说道:“如今你眼里只有姑娘了,还有没有我这位兄长?”
水溶见元春黛玉二人已走进花房,知道祥瑞借此不过笑话自己一回,也不理会,只是假意瞪其一眼,转身走进花房。
话说四人走进花房,黛玉见屋内的摆设虽不见什么贵重家什,但是布置得却清雅素丽,别具风格。四人围坐在一张用花藤编制的圆桌旁,水溶取出茶具。黛玉一见,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材料而制成,因好奇问道:“世子,这物品光洁如玉,洁白无暇,甚是可爱,却是什么材料制成?”
水溶说道:“怪道,林姑娘不知道呢,这乃是采集一种雪山上特有的石头制成的,这种石头叫琼玉。”
黛玉点点头,口中念着“琼玉”二字,暗暗回味,想到这两个字倒是及其配得这种石头,只是石头多数都很坚硬,为何能将茶具做得如此精巧呢,想来做这套茶具的定不是一般凡俗之人,定有过人的本领。便又问道:“能把这么坚硬的石头做成如此精巧之物的,定是一个本领及其高强之人。”
水溶笑道:“到底是林姑娘,真是人小灵心,任什么也瞒不过你的眼睛,只是有一条,我们四人志趣相投,在此清幽一处相聚,还是不要称呼我为世子,没的显得生分,也过于拘谨了些。”
黛玉笑道:“那总不见其直呼世子的名字吧,那样岂非太不尊重了些。”
元春也道:“正是这话呢,凡事都是有规矩的,我们岂敢称呼世子的名字呢。”
祥瑞说道:“不妨事,不妨事,水溶为人热情谦和,在这没有外人之地,我看我们倒是随便些好。”
黛玉听罢,抿嘴笑道:“只是见世子的年龄长我很多,这样直呼名字总是不妥当的。”
水溶笑道:“这有何难?不如叫我水溶哥哥,”说罢,又思忖片刻,又摇头说道:“这也不好,太罗嗦了,不如叫溶哥哥便好了,好听又好记,听着也觉得亲切些。”
祥瑞听罢,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水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把一对期待的眸子望向了黛玉,渴盼着黛玉叫他一声“溶哥哥”。
黛玉见水溶真是一番诚意,又没有觉出什么不妥,遂轻开玉口,脆生生地唤了一声“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