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王夫人本来看上了一个名叫玉梅的女孩子,她模样极好,性格温顺,又做得一手好针线,老太太都曾亲口夸过她。王夫人让她给宝玉绣一个头箍,让她两日内赶制好。其他的女孩子都羡慕玉梅能被选中,可是只有袭人流露出了强烈的嫉妒之色。虽是强烈,却不易为人察觉,但紫鹃又是如何发现的呢?这原也是紫鹃的长处,紫鹃平日虽不善言辞,但却很善于察言观色。她看到了袭人偷偷地将自己绣的头箍剪个乱七八糟。
那天晚上,紫鹃因白天吃得不对劲,有些不舒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突然见袭人开了房间的门偷偷地走了出去,于是她也连忙披上衣服悄悄地跟了出去。可惜的是,袭人动作太快了,紫鹃并没有看到她到哪里去,只好又回屋躺下了。
第二天,就出了事,玉梅给宝玉绣的头箍不翼而飞,要知道那可是新罗国上供的极好布料呀,所用的线也是宫中能工巧匠做出来的金线呢,若拿到市面上去卖,少说也能卖百十两银子呢!立时,几个婆子就翻箱倒柜地找,后来,竟在一个小厮地那里发现了这个头箍,这个小厮不是别人,却是玉梅的哥哥——春生。不用说,众人都会认为是玉梅私自拿去给他哥哥的,尽管玉梅和春生百般地申辩,但是却没有人相信她们。
紫鹃细想起来,觉得此事肯定有蹊跷,肯定和袭人那晚鬼鬼祟祟地出门有关,但是并没有发现证据,也只好闭口不言。
玉梅和春生被狠狠地打了一顿后,就被管家给卖到外面去了。就在王夫人重新物色人选之时,袭人使出浑身解数极尽讨好巴结之能事,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了宝玉的通房大丫头。由那件事以来,紫鹃就深知了袭人叵测的心机以及毒辣的手段,故而对其总是敬而远之。
水溶携着黛玉的手要走到宝玉屋前时,忽然觉得不妥,遂停住了脚步。黛玉不解,仰脸问道:“溶哥哥,你怎么突然不走了?”
水溶道:“我到了贾府,连老太太都没有拜会,就直奔你这里了,如果咱们两个再这么贸然进去,势必会让人说闲话。”
他的话也提醒了黛玉,是呀,于情于理水溶也不该来到贾府就先去拜望自己的,但是这于他却没有什么,他堂堂的高贵世子身份,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何来别人去约束,然而他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吗?如此看来,水溶对自己的关怀之情不仅出于真心,而且也来得是那样的细腻。这让黛玉的心中无比的温暖且感动。遂娇声说道:“多谢溶哥哥将事情想的那样周全。”
黛玉的感谢话语,让水溶的心底又生出了万种的柔情。他知道黛玉是敏感而纤柔的,他多么希望把满腔的仰慕之情一一对自己的心上人儿叙说,多么想让她尽快明了自己的心意,多么想让她记起那前世三生石畔的约定,只是他还是顿住了,他以极大的毅力克制了自己内心那如万马奔腾的感情。黛玉的年纪毕竟还小,自己决不能只顾自己的感情,而忽略黛玉的感受。其实他还是应该感谢上天的!前世的记忆,他丝毫没有泯灭,甚至依然能记得将那株仙草捧在手心里时,她那楚楚可怜地模样,每当握住她的手时,他就会有片刻欢畅的愉悦,他不知道黛玉是否也会有这样的感觉,他也不知道黛玉日后能否有与他一样的情愫,但不管如何她会如何回复他的这片深情,此生此世,他都会永远的守护她,爱她,保护她。
黛玉见水溶一往情深地望着自己,忽然就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眼神,那神情,让她自然而然地就有了一种安全感,归属感,乃至亲切感,还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是为她而不能说清的,但是有一点却是很了然的,那就是这种感觉是她所需要的,是她断不可少的。如果可能的话,她希望他和她之间永永远远,天长地久地拥有这种感觉。
这里离宝玉所住的院落还有几十步路,二人就这样脉脉相望,心中似乎都有万语千言,而一时之间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姑娘,你怎么了?”雪雁的一声呼唤叫醒了黛玉,眼前是雪雁那充满关切的眼神,待四处看时,却见水溶已经走了,心头没来由的就生起一阵怅然,不由问道:“你看到水溶世子了吗?”
雪雁奇怪道:“没有呀,刚才不是和姑娘在一起吗?怎么?”
黛玉遮掩道:“哦,没什么,想是有事回去了。”
雪雁道:“这个水溶世子,端的也是功夫了得了吧!怎么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黛玉无限佩服道:“是呀,溶哥哥的武功就是高强呢,在他那花房之地,我险些从秋千架上摔下来,幸而有他接住,不然定摔个臂断骨裂呢!”
“是吗?”雪雁一脸惊异之色,继而又长舒了一口气道:“看来以后小姐身边需要有水溶世子庇护了。”
黛玉道:“你想什么呢?人家堂堂的世子,怎能成了你的保镖呢?”
雪雁不以为然道:“我看水溶世子到没有丝毫的贵族架子,而且对小姐爱护有加,绝对是发自肺腑的。”
“二位来了,怎么不进去呢?宝二爷在屋里念叨许久了!”说话的是麝月。黛玉雪雁忙止住话语。
雪雁往前走了几步说道:“我家姑娘正和我说呢,怎么晌午前来看宝二爷还是好好的,怎么就这么一会子竟有犯起病来呢?”
麝月道:“说的也是呀,送走老太太和几位姑娘,我和袭人就服侍二爷睡下了,谁知刚睡了一会,二爷就像中了癔症一样,口里呼喊着‘疼呀,疼呀’的,我和袭人立时慌得不行,我就说要赶快告诉老太太去,谁知二爷却说,老太太来也不顶事,需请林姑娘来才是正经,我和袭人见他说得真切,也不敢怠慢,故而袭人立时就去请姑娘了,我就在这里守着二爷,可巧姑娘这一会功夫就来了,还是快请进吧,二爷看见姑娘病可就好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