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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临春院(3)

“皇兄在忙些什么?”赵灵身着正装,来到赵佶的寝宫,见赵佶正认真的写写画画,不由的感到好奇。

“是灵儿啊?快过来,看朕这幅画如何啊?”赵佶笑道,将桌上的画卷提起。

赵灵上前看着赵佶所作的画,轻笑出声,“皇兄若是想念景安奇,和妹妹说一声便是了,皇帝有令,那安奇有天大的胆子也断不敢拒绝的,皇兄何必委屈自己画这种从未接触过的画呢?”也不怪赵灵笑,这赵佶不知从何处弄来一枝炭笔,在画卷上学着安奇的作画手段进行素描,许久未见甚是挂念,便按照脑中的记忆将安奇画在了纸上,可除了那一头短发,没有任何相像的地方。

“朕与那安奇以朋友相称,若是传唤安奇入宫,颇有些以权压人的味道,呵呵,不提这个了,那书院近来如何啊?”

难得的,赵佶开口问了书院的事情,赵灵大感意外的同时也将进来书院的情况汇报给了赵佶,毕竟这书院是依皇帝圣旨建造的,说是皇家书院也不为过了。

“最近安奇未到书院授课?”赵佶疑惑道,“莫不是这人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赵佶对安奇隐隐有种崇拜的感觉,素描,火炕,麻将以及什么阿拉伯数字,皆是从安奇那里流传出来的,听闻安奇最近没有到书院中去,赵佶下意识以为安奇又在研究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心中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

赵灵嘴一撇,“皇兄把安奇想的太过完美了,那人近来流连于一个叫临春院的青楼,坊间颇有传言,这景安奇为一艺伎题诗作画,大撒银钱,只为博美人一笑,这书院的事情,怕是早已经忘在脑后了。”赵灵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本来三人经营着书院,平日里东拉西扯虽然忙碌倒也过得充实,如今安奇基本不进书院大门,李清照也是踩着上课时间来,上完课便走,连说会话的功夫都没有,那王二当了多年徒弟,没有半分主见,甚至上课的时候都会紧张的发出颤音,现在育才书院仅剩自己一个人苦苦支撑。

“他好大的胆子!”赵佶喝道,可表情却没有一丝生气的意思,“那安奇将朕的话当成什么了?不行,朕要出宫当面询问他。”可能这才是赵佶的目的吧,对安奇“不上班”的表现不但不恼,反而还要谢谢安奇,真是困了递枕头啊,正想办法溜出宫去安奇便给了赵佶一个机会,安能不乐?虽说赵灵这拖油瓶大抵也会跟着,但单纯的喝喝酒,听听艺伎弹琴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赵灵也在民间待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些东西大抵是能够接受的吧?

……

临春院的赵姓老鸨也是个有手段的女人,废话嘛,能在酒楼遍地的汴京城内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岂能是常人?将安奇所做的画挂在大厅最显眼的地方,大肆宣传,近几日这临春院的客流量可谓是络绎不绝,众人都觉得连“第一才子”都流连忘返的地方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天色已晚,平日里只有散散落落几桌客人的临春院今日可谓是人满为患,赵佶兄妹二人进门之时便见到了这幅景象。

大厅人满为患,但这年头没有用钱摆不平的事情,摸出一枚银锭子,赵佶转身向身后的赵辉说道,“你去将安奇请来,就说我在这里等他。”

虽说在民间待了许久的时间,但赵灵还是接受不了这种地方,暗想这些女子的脸皮也太厚了,任凭那些客人对她们动手动脚还要笑脸作陪,本以为赵佶会直接到猪肉铺去寻找安奇,哪里知道他居然会把自己带到这种地方来。

“德甫?”赵灵沉思之时,赵佶开口了,顺着声音朝前望去,只见一个样貌俊俏的青年男子向自己这桌走来。

“皇…赵公子怎么来了?”赵明诚很是诧异,这赵佶虽说喜爱市井之物,但最近可以说寸步不离皇宫,没想到今日居然见到了,而且还是在这种尴尬的地方。

能遇到熟人,赵佶也很是高兴,自己颇喜爱这些才子,虽说这赵明诚比起安奇略有不及,但好歹也是个实打实的才华横溢之人啊,“呵呵,我还没问你,你怎么来这里了?”言罢,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赵明诚手中的红色名刺,轻叹一声,自己身为端王之时,这种东西能够摆满一个书桌,可此时…

虽说最开始隐隐有些后悔,“酒壮怂人胆”般稀里糊涂的便将第一次交出去了,但自打收到春桃名刺,二人再次共度春宵之后赵明诚心中的那抹悔意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李清照颇有才名,长相绝美,但二人相处除了诗词金石并没有其他的共同语言,而且一问一答气氛总是免不了有些尴尬,可春桃不同,身为红尘女子,也见识过不少的才子佳人,而且琴棋字画皆有涉猎,交谈的范围也更加广阔一些,二人相谈甚欢,颇有些相见恨晚的味道,虽然初经人事,但这春桃的手段可谓是道听途说了不少,赵明诚食髓知味,近来几乎每日都留宿在临春院中。

“佳人有约,莫敢不从啊。”赵明诚苦笑道,“赵公子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此处寻乐?”

“心念书院之事,特来寻安奇问问,听闻这安奇在此地作画,吸引了无数才子,也顺便过来看看。”赵佶说道,饮尽杯中之酒,幽怨的看了身边的赵灵一眼,苦笑一声,自己提起酒壶将酒杯续满。

“赵公子请看,那幅画便是景公子所作了。”赵明诚余光瞥见了二楼驻足的春桃,虽然心痒难耐,但这春桃难及赵佶的千分之一,只好歉意的朝春桃点了点头,依旧留在大厅之中。

那老鸨将画作挂在大厅最显眼的地方,赵佶岂能看不到?赵佶的艺术成就可是不低,只看了一眼,就看出这画不是安奇精心所绘,虽说依旧精湛,但和寝宫墙上挂着的那幅比起来连屁都不算。

二人有的没的聊了一会,终于将正主给盼来了。

安奇睡眼朦胧,勉强挂着笑脸和纷纷上前的艺伎打过招呼,才来到赵佶面前,“见过赵公子…”

许久未见安奇,赵佶心中自然是很高兴的,但瞥了一眼身边的赵灵,赵佶佯怒道,“安奇,你可知罪?”

还没等安奇回话,那赵姓老鸨便一扭一扭的走了过来,“景公子来啦?真是好久不见了啊。怎么不托人跟奴家打声招呼呢?我令人将楼上雅间归置出来,景公子随我移步吧?”

“额…”安奇满头黑线,看了赵佶一眼,若是因为这个惹怒了他可真是大大的划不来啊,“不麻烦了,我们在这里就好。”

“景公子说的哪里话,快随我移步。”说完,一把拉住安奇的胳膊,拽着安奇就朝楼上走,边走还边喊,“春夏秋冬,景公子来了,这群死丫头,都跑哪儿去了?”

赵佶苦笑一声,大手一挥,带着众人跟上了老鸨的脚步。

四人入座,四美作陪,赵灵很是不习惯这种地方,尽可能的和身边的冬梅保持距离,赵佶心底可谓是乐开了花,这秋菊也算得上是美人一个,本以为喝喝酒听听琴便是今日所能做到的极致了,哪能想到会有这种机会,赵佶心情激动,将这功劳暗暗放在了安奇的头上。至于赵明诚,若不是实在抹不开面子,恐怕当下就会对身边的春桃上下其手了,谁让她总是在桌下搞些小动作啊。

“不知安奇罪在何处?还请赵公子明示。”接着楼下的话茬,安奇问出了口。

“哼,我依你请求,建造书院,可你却偷奸耍滑,数日未进书院大门一步,还敢说你没罪?”赵佶说道,言语之中哪有半分生气的样子。

安奇摇头苦笑,暗想这是来兴师问罪了啊?狠狠白了赵灵这个小特务一眼,总不能说自己是怕见到李清照尴尬才不去书院的吧?这赵明诚可还在这里呢!“安奇也得谋条生路啊,赵公子,小子这育才书院分文不取只收穷人家的学生,但《三字经》问世之后,来书院的学生是一日比一日多,小子不敢厚此薄彼,只好免费收了这些学生,教室的扩建,桌凳的订购,教师的束脩,游乐设施的建造还有书籍的印刷,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啊,赵公子所赠一日比一日少,这书院若想继续办下去,小子还得想办法赚钱啊。”安奇脑子一转,大吐苦水,其实那一百两银子安奇几乎动都没有动过,即使前述全部加起来,那百两银子也足够书院运营几年的时间了。

见安奇委屈,赵佶也不好继续开口了,毕竟当时是自己下令将《三字经》颁布出去的,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有事你直接说出来便好了,我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安奇不留痕迹的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暗想这赵佶怎么如此好糊弄,可他不知道的是这赵佶压根就没有找麻烦的意思,只是借着这个机会出宫玩乐一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