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想射死我,先再尝尝我的‘流星追月’吧!”潘古阁豪气干云地大笑道,并毫不停手地“嗖嗖”射出四箭,然后鬼魅般地退身。
“啊!”几声惨叫,几个正要拉弓的汨罗门弟子捂着咽喉倒下,同时一阵箭雨也向潘古阁刚才立身的地方射至。
“哚哚……”箭矢全钉在甲板之上。
大船迅速增速,以异常狂猛之势向敌船撞去。
潘古阁的身影又出现在船头,手握一面大盾,身体若红缨枪一般挺得笔直笔直,自有一股不可一世的气慨,使对方根本没有可能从船头跃上大船。
那大汉脸色都变了,想不到对方如此悍不畏死,以船相撞。
大船始终要高一些,而对方的船又是逆风而行,不能达到最快的速度,再加上其船亦无大船先进。
“以轰天雷攻击!”那大汉怒吼道。
“哈哈,我也先来送尊使几颗轰天雷吧!”潘古阁说完,甩出几颗黑影,并不攻击对方甲板,而是攻击船身靠水的分水线那一块,这是他们不可能接得下的地方。
“轰!”“轰!”对方的轰天雷被潘古阁扔在空中的大盾给撞爆了,而潘古阁的轰天雷却很顺利地将对方的船头轰开一个洞,虽然那个洞高出水位,不过所有的人都被震得向后暴退。
“快!移开!”大汉急忙发出命令道。
“来不及了,我的尊使!”潘古阁似毫不把生死放在眼里地笑道。
大船与敌船飞速地靠近,四丈,三丈,两丈……
“呀!”那两艘大船之上的数条身影大鹰般地向大船上疾扑。
潘古阁豪气冲天,左手突然多出一排箭弩,一按机括,一阵“砰砰……”的暴响。
小小的箭便若蝗虫一般盖了过去,潘古阁手中的长枪同时抖起万条蛇影,红缨便成了一片殷红。
“呀!”几条人影立刻一声暴喝,狂猛无比的劲风就像是一片气墙挤压了过来。
箭弩立刻失去了威力,但几人的气势已竭,只得返回战船。
“轰!”长枪的幻影与那猛烈的气墙相撞,蛇影散漫,红缨乱抖,潘古阁只觉得如遭雷噬,“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蹬蹬”倒退两步,但并没有倒下。
这是联合了五名好手功力的合击,岂是一人之力可以抵抗的,虽然潘古阁借后退之势化去一部分力道,但依然受了内伤。
那五人也是一愣,没想到潘古阁居然没被击倒,与他们估计的相差甚远。
“撤!”潘古阁一声大叫,嘴角犹挂着血丝,俊脸有些扭曲,给人一种凄厉凶狠的感觉。
大船只离对方的战船不到一丈,已完全不需要任何操作便可以保持现状撞上对方的战船,这个时候连“轰天雷”也解决不了问题,大船的确够大的,而潘古阁却毫不怜惜。
五人很轻易地落在潘古阁的大船上,但迎来的却是一蓬箭雨与两颗轰天雷。
潘古阁是炸自己的船头,五人不得已又返回自己的战船。
岳阳门所有的人全都来到了船尾,没有任何留恋,惟有长枪、短刀、大弓、劲弩是不能丢弃的,将自己全副武装了起来。
符金邦早已将三艘快艇准备在船尾。
“轰!”一阵剧烈的狂震夹着一声暴响,潘古阁众人几乎全都变成了滚地葫芦。
“呀!”数声惊叫,竟有人从船尾滚了下去,这船尾本来就已经被炸得不成样子,护栏都已经给炸毁。
“呀!”敌船上同样是一阵狂乱,就像是世界末日的降临。
“咔咔!嚓嚓!”潘古阁很清楚地听到了木块被撞裂的那种奇特的声响,比骨折的声音要大上数十倍,同时又有船上的木杆、桅杆受不起剧烈的震荡而断裂的声音。
潘古阁的身形也不由得滚了下去,他所受的内伤已经不起如此震荡。
“呼!”符金邦立刻飞跃而起接住了他。
“走!”潘古阁苦笑道。
十几人立刻各自飞跃下大船,落入快艇,几名滚下大船的弟子均被先守候在快艇上的人接住,使他们免受骨折之苦。
众人立刻挥动大桨,使快艇的速度更快。
五名天妖教的好手迅疾出现在船尾,快艇已在四丈开外,他们迎来的却是一阵箭雨。
“轰!轰!”大船突然被炸开了,舱中的火油受了巨震之后,被仲武以火箭引燃,竟将那些以陶瓷盛装的大坛全部炸开。
木片横飞,五人的身形惊得立刻飞落湖中。
“哈哈!”岳阳门众弟子虽对这大船那份依恋之情犹存,也不免为自己的杰作而大感快慰,见五人狼狈之状,不由得都放声大笑。潘古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这艘随他征战多年的大船就这样被毁去,的确是非常可惜与难舍。
人世间的一切都是那么难以预料,潘古阁不由得一阵长叹,低低地问道:“金邦、仲武,我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
“舵主何出此言?”仲武运力挥着大桨疑问道。
“这艘船花了近万两银子,从设计到完工花了一年半的时间,而我却就这样把它毁于一旦,真不知是对还是错!”潘古阁苦笑道。
“哦,舵主是说这个,人说瓦罐不离井边破,要想立身于江湖,当然难免会有牺牲了。”仲武毫不在意地道。
“不错,仲武说得很好,何况我们的大船牺牲得也不冤,至少他们有七艘战船受到了最严重的破坏。”符金邦兴奋地笑答道。
“我们大概损伤了多少兄弟?”潘古阁伤感地问道。
“有四十多位兄弟被射死,二十多位兄弟受伤!”符金邦不由也有些心伤地道。
“汨罗门,哼,我会让你等着好瞧。”潘古阁狠声道。
符金邦与仲武一阵沉默。
“刁长老,刁长老……”穆天玄激动而悲愤地呼唤道。
“刁长老在这里!刁长老在这里!”有人惊叫着持着火把跑了过来,高喊道。
“啊——穆坛主,刁长老怎么了?”一中年壮汉急步走过来,以火把一照,惊问道。
“是方中吗?刁长老他……他中了天妖教中人的诡计,中了剧毒,又被对方以掌力震断了心脉。”穆天玄双目喷出仇恨的光芒,一脸悲戚地道。
“啊——刁长老,那仇长老呢?”方中急问道。
“啊,快,快,叫兄弟们赶快一起去救仇长老,他便在那边的山坡上,与天妖教中人搏斗,可能很危险!”穆天玄显出很焦虑,指着那边的山坡道。
“刁长老,刁长老……”一干岳阳门弟子全都大惊,只见刁漠然脸色青黑,眼中露出一种不敢相信、仇恨、失望、悲愤交织在一起的奇怪眼神。
“大家快跟我来,一起去救仇长老。”方中急切地叫道,同时向那边的山坡急奔过去。
潘古阁坐在艇上疗了一会儿伤,自有人为他护法,快艇灵活异常,在偌大的洞庭湖上,想拦截根本就没有可能,若拖开太长的战线,只会被岳阳门弟子各个击破,何况夜色又深,汨罗会中人如何敢追,那两艘大战船,一艘因船前本就被炸开一个洞,再经岳阳门的大船一撞,整个大船头立告完蛋,如何还能够追来,只能眼望着潘古阁等人融入漫漫的黑夜。
仲武发出一声长长而且尖厉的夜猫子的叫声,惟妙惟肖,但却为凄寒的风更增了一丝阴森。
片刻岸边的树林中连续响起了三声夜猫的叫声,两长一短,似与仲武的那长长的调子相应,却是异常协调。
潘古阁缓缓睁开眼露出一丝微笑,已经不带任何苦涩的色调。
“可以靠岸了?”潘古阁低低地道。
“哗哗……”大桨一轮疾划,众人终于完全靠岸了,刚才的那场惨烈的战斗似乎是场梦,是场噩梦,充满着杀意与血腥的梦。
“沙沙……”一阵急促而又丝毫不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突然火光一显,将岸边的景色全照亮了,岸边立的正是最先赶到岸上的一批岳阳门弟子。
“舵主,你怎么了?”一个脸上依然淌着血的大汉急忙上前几步,向被符金邦扶着的潘古阁急切地问道
“不要紧,只是受了点内伤,岸上的兄弟情况如何?”潘古阁淡淡地笑了笑,握着那大汉的手平静地问道。
“有二十名兄弟丧生,五名兄弟受伤,正如舵主所料,魏白杀这老鬼果然是天妖教的卧底,他在树林中埋伏了近五十名汨罗门的好手与两名天妖教中好手,不过统统被我们将计就计干掉了。”那大汉兴奋地道。
“魏白杀竟然是叛徒!”仲武不敢相信地道。
“不错,他就是叛徒,在敌人发起攻击时的一刹那,我便怀疑他是叛徒,敌人不仅对我们的行踪掌握得异常清楚,而且对我们的武器装置,大船的布置情况也了解得清清楚楚,这之中若无内奸,岂能让他们轻易得逞?天妖教大举进攻与我们岳阳门为敌,肯定很早就在我们岳阳门中布下了内线,而我们停船的位置,就是魏白杀赞成的,所以我便派他上岸,使我们船上的一切再次发生一些改变,这样敌人便会吃上大亏,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将你们的身份隐藏起来的原因。”潘古阁淡淡地道。
“原来如此!”众人无不叹服地道。
“战杰呢?”潘古阁脸色微微地变了一下问道。
“战杰他,他为了救我而死!”那大汉眼中泪水隐隐地滚动着,悲戚地道。
“好兄弟,我们应该以有这样的好兄弟为荣,我们要为他讨回公道,战杰永远都活在我们的心中。”潘古阁激动得眼中也含着泪水用力地拍着那大汉的肩膀,沉痛而肃穆地道。
所有的人都默然了,想起那悍不畏死,猛如虎狼的兄弟,和那为了兄弟可以不惜一切牺牲的精神,每个人的眼圈都有些红了。
“大家别难过,战杰是个好兄弟,他之所以这样做,是想我们也能做个好兄弟,死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苟且偷安,兄弟们别难过,我们的兄弟失去了六十多位,但敌人的代价却是我们的近六倍,我们应该为他们感到骄傲,战争总是残酷的,这是必然的,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便是与总坛联系上,赶回总坛。”潘古阁安慰地道。
“我们还要不要再对汨罗会进行攻击?”符金邦沉声道。
“汨罗分舵的兄弟赶来支援没有?”潘古阁低沉地问道。
“没有,似乎没有什么反应。”那大汉有些奇怪地道。
“哦,真是奇怪,怎会不赶过来呢?啊!我们赶快赶往汨罗分舵,召聚所有弟子,备齐箭弩立刻出发。”潘古阁神色大变地道。
“难道……”仲武与符金邦想到这里也不由得心神一震,急忙吩咐道:“迅速把快艇拴牢,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