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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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到上海去过情人节(1)

1、扫净爱情遗迹

分手了,她在她的房间里,拿起扫帚开始了清扫爱情的遗迹。从床上开始,然后是整个房间,车里、衣服里、尤其是内衣、香水、日记本、电脑,她精心地扫,扫帚不到,痕迹照例,不会自己跑掉。三年,一千多天,该有多么厚重的遗迹。他留下的那双臭袜子混合着他狐臭的味道,让鼻子有一种休克般的刺激。她恨自己的鼻子,以前闻什么了,这么恶心的味道,自己竟然当成了男人味道迷恋?

分手了,他在他的房间里开始考古。从床上发现的一根毛发,有弯儿没弯儿,都会考证出那是哪一天的激情。她遗留下来的一件衣服,马上就会晃动起她的身影,再喷几下剩下的半瓶香水,一个人就活了。其实香水的味道就是女人的味道。他在一千多天时间走廊的遗迹里考证着。

她还在扫着。身上、表情上、舌尖上。她照着镜子做表情,气得她暴跳如雷,怎么她的表情竟然和他的一样?她少女时代就听人家说:男女在一起时间长了,会越长越像。长大了读大学刚好学的是心理学,她懂得了,两个人朝夕相处,耳鬓厮磨,互相看的时间长了,由于暗示的作用,表情就会一样。没想到,谈恋爱她的智商降低得连这基本的专业知识都忘了,现在一看,那个男人的丑恶嘴脸竟然留在了自己的表情上。

他还在考证。对着镜子,他似乎在舌尖上找到了她的余温。那个女人真是一个尤物,无论多么冷的天气,她那柔软跳动的舌头,都像一尾小金鱼一样在他的口中游来游去。

她用扫帚清扫着自己的心灵和记忆。心灵和记忆里已经有了很多的皱纹,清扫起来很难。她于是打开心灵的窗口,用泪水清洗心灵之窗。但是记忆总是在心灵的窗口飘忽着,朦朦胧胧,擦不明净,也挥洒不去。

他的考古已经有了重大发现。他在她的旧日记本里,破译出了电子邮箱的密码。他打开了她的邮箱,也打开了自己的记忆。和她在邮箱里建立心灵小屋的那个男人,他三年以前就见过。记忆让他看清了那个家伙。根据自己三年的爱情经验,他断定,这个家伙没准儿正在和她在一起干着,他们曾经经历体验过的那些事儿呢。他感觉到心口一阵绞痛。

她不再清扫了,她知道遗迹就是遗迹,是不可能扫净的。

他不再考古了,开始了愤怒的清扫,要扫净爱情遗迹。

2、爱情法官

接受湖南卫视的邀请,我到冯琪和菁蔚主持的《都市有情人》节目里做嘉宾,当爱情法官。今天公审的是一个爱情公案。一个叫洁的女孩和男朋友同居,并且发誓只有这个男朋友是最适合她的,如果结婚一定和他。同时洁还和另外一个男孩交往亲密。两个人每天相见,不在一起,就煲电话,发信息,是一些暧昧的词语。洁的男朋友接受不了,嫉妒、愤怒、心理不平衡。洁就说: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就是好朋友,有时跟你不好讲的话,就跟他讲,当成一个知己好友而已。我觉得交一个异性知己没什么,问心无愧,你简直是太小气。男友还是接受不了,让她一定终止和那个男孩的亲密接触。洁不接受,认为自己应该有异性朋友。于是他们便把爱情官司打到了电视台冯琪这里来了。

我告诉洁:既然你认定了这个同居的男友,将来可以结婚,你就一定要和另一个男孩分手。否则这个游戏的结局是:两个男孩你一个也得不到。这不是你认为的问题,你认为只是你的个人感觉,代替不了别人的感觉。你的男友不会这样认为。爱情中人,可能其他方面的智商会降低,但是他的联想能力却可以达到诗人的水平。你和那个男孩在一起,他会浮想联翩,根据你们在一起的体验,然后把答案计算到你们那道题上,你们在一起的亲密,是否和另一个男孩在一起,也如法炮制?关于你说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让他听了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相信你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发生了,问题也就有了答案了。但是现在没有发生,不等于将来不发生。就像田地里的作物,有的日照70天成熟,有的要120天成熟。爱情是一个极其感性的行为,变数很大。他不可能有很理性的定数。这也不是小气的问题,爱情就要自私,就要心胸狭窄,他不能博大到爱上一个女孩还要搭配上另一个男孩。在这个高度公众信息化的时代,还有什么是属于你自己的私有财产?恐怕只有感情了。连你包里的钱,今天是你的,明天就是别人的了。所以要珍惜自己这点可怜的私有财产。如此下去,你能忍受,你可以和他结婚,但是你想过没有,你的男友能不能忍受,还能不能和你结婚?他忍受不了离开你,你的另一个朋友,因为他的原因让你们分手,他会觉得惭愧,可能也会离开你。

最后我这个爱情法官面对这个爱情公案,调节无效,也无法判决。只有洁回去自决。冯琪也无可奈何地宣布休庭。

3、爱情是病

爱情是一种疾病,这句像格言一样的话,不是我说的,是我刚刚承认的。这也是我在执迷不悟的醒悟中,重新发现的真理,爱情真的是病。在我们的生活中,我们都在习惯性地赞美着各种疾病,并且非常固执,其实这本身就是一种毛病。本来那个人是一个偏执狂,人们非要赞美他有个性;本来他是自闭症,却说他深沉;本来她有胃炎,人们却赞美她人比黄花瘦,是绝世美女,林黛玉转世。我从这习惯的疾病中,艰难地跋涉出来,回首从前,仍然心惊肉跳。

恋爱中人,智商降低,心胸变窄,理性丢失,在红尘滚滚的人群中,二人相对,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整个生命的状态回归到了胎儿时期,彼此的爱像子宫里的羊水一样,互相滋润。这就是爱情的疾病。然而,疾病毕竟是疾病,套用一句著名的格言说:疾病啊疾病,不在疾病中好来,就在疾病中死去。疾病毕竟要结束,很少有哪对儿幸运的家伙一直从黑发病到白头,地老天荒。

爱情这种疾病,和生理疾病不同的是后遗症特别多,特别严重。结婚几乎是一种很普遍的后遗症。当两个人从爱情的角色转换成婚姻的角色时,他们在爱情中的感情积蓄,将全部被挥霍掉,而且可能还会出现负债累累。失恋是一种病入膏肓的后遗症,这种人心情灰暗、消极,面色灰黑或者苍白,目光呆滞,整个脸膛的表情不明朗,精神状态一蹶不振,看到已经离去的人就魂飞魄散,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或听到声音就心头发颤,面对爱情遗迹总是浮想联翩。远远的你一见到他,就知道他病了。失恋这种后遗症,很容易恶化成绝症,自杀、他杀或者杀人。走向这条路的,一般都是自己鼓励自己干的。由于思念,就无限地夸大自己的情绪,膨胀到大脑里一片混沌,分不清爱还是恨的时候,就会行动了。他们觉得解决苹果上的虫子问题,就是要毁灭整个苹果,或者连根拔掉整棵果树。

爱情这种病,几乎无药可治。处方的和非处方的治疗效果都不好。只有时间慢慢理疗,可以不药而愈。

你可能会说,小花小草,小鱼小鸟都有爱情,难道它们也有病?我说:人有病,生物怎能没病?禽流感可以传染给人,爱情疾病,人也可以传染给动植物。

4、到上海去过情人节

我想到上海去过情人节,其实我的情人并没有在上海,在想这个问题之前,我还没有上海情人。上海对我也是陌生的,正因为是陌生的,我才感觉到,我的情人一定在上海。

虽然陌生,但是我还是去过上海,去过的那两次,我都有一种偷窥美人的感觉。上海的女人实在太美丽,其时美丽并不是上海女人的全部优势,你放眼全球,哪里的女人不美丽?比如重庆,美丽得妖艳,让你心旌摇曳。可是上海的女人却美丽得优雅,每个上海女人,都像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这玫瑰又不是那种热情的风骚。重庆女人是那种争奇斗艳开放型的,而上海女人的那种含蓄,甚至衣饰上没有一个多余的皱褶,都常常是令人心旌摇曳的。那两次去上海偷窥的结果,给我落下了一个病根,我恍恍惚惚的,总觉得我已经有了一个上海情人,像一缕相思的阳光,在我的心灵里飘荡。清醒之后,我也常常鞭策自己,你这小子应该找个上海情人才好。我也批评自己,找上一个上海情人当然好,但是情人这样的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我又鼓励自己,我常常鼓励自己,在做思想工作方面,像我这样的文字个体户,只能自己给自己当书记。那就去上海吧,在广州遭遇上海女人的概率只有4%,而到了上海却应该有96%。

所以在情人节,我就决定去上海。我要去上海过情人节的喜讯不胫而走,很多关心我的老友都来祝贺,他们纷纷给我献计献策,策划的结果是让我带2003朵玫瑰去上海,从广州到上海,情人节的那一天,一片飘红。他们觉得这个计谋简直太经典了,如果得逞,肯定震动。没有想到这个点子却遭到了我善意的嘲笑,我说你个衰人,比我还不懂上海,既然上海的女人都是玫瑰,再送玫瑰岂不多此一举,况且从经济上考虑也是浪费,人家上海女人又那么崇尚节俭,给上海女人送玫瑰,就像给大海送鱼,大海是鱼的故乡,还怎么稀罕你的鱼。

情人节还没到,我也还没去上海,但是在想象中我已把上海当成了我的情人。我不能两手空空去上海,上海是礼仪之邦,我不能没有风度。可能我会对自己说,上海人要的是我的一份真情,我还是觉得这话虚了一点,不实际。

我真的要去上海过情人节啦,喜悦的日子越来越向我逼近。可是在等待的日子里,我又困惑了,我不知道,到了上海,在情人节的夜晚,在这灿烂的玫瑰海洋里,眼花缭乱的我该采拮哪一朵。我总不该两手空空的去,又两手空空的归来吧。

5、肩膀不可靠

我在自己的肩膀还很嫩的时候,读过一首诗,大概是舒婷的《望夫石》,大意是,与其傻乎乎地在这里遥望等待千年,不如在爱人的肩膀痛哭一场。当时我很感动,大义凛然,拍着自己的小肩膀对我们班的女生说:你们来哭吧,我的肩膀扛得住你们。后来真的有一个肥胖的女生靠上来了,由于感情超重,我难负重荷,差一点没被压倒。胖女生还拍着我倾斜的肩膀,哭着骂我没良心。后来我顿悟,肩膀是不可以随便给人靠的,有时不是扛得动,扛不动的问题,是关系到责任和自由的大事。现在觉得趴在爱人的肩膀痛哭一场,很老土,我拍着小肩膀的英雄壮举也不酷,都是傻乎乎的。都是时代点击错误的故事。

我在这里说的肩膀,是专指男人的肩膀。警示女人,男人的肩膀不可靠,我这样说是有两层意思。一是这双肩膀靠不住,一是不管靠得住靠不住,你不可以去靠,也就是说没有必要去靠。

有的女人天生就脆弱,好象没有一双肩膀来靠,无论哪个方向的风吹来,都会把她刮倒。所以她一生下就开始寻找男人的肩膀,无论在大学学了什么专业,这都是她的主要学科里的必修课。有的女人幸运,找到了一双肩膀从一而终,靠到了白头到老。有更幸运的,还被一双大手硬按在了一双宽厚的肩膀上,海枯石烂,幸福一生。但是这些幸运似乎更多的是女人的梦想。现实生活中有的就没那么幸运了,自己正幸福地靠着呢,觉得这辈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一劳永逸了。没有危机感,没有任何警惕性,肩膀就轰然倒塌了。于是失去依靠的肩膀就开始无所适从,好像疲惫委屈的自己,从此就没有了痛哭的地方,小船失去了港湾。为了寻找痛哭的地方,就开始不停地痛哭。其实生在男人身上的那双肩膀本来就是别人的,无论你怎样感觉,无论你用多大强力的胶水来粘,你永远都不能把他和你的生命整合成一体,就像前苏联该解体时就解体。这倒不是说男人应该承担什么责任,男人这一双肩膀不仅仅是用道德、责任来铸就的,有时肩膀的倒塌都是因为发生了身不由己的事故,那肩膀毕竟也是血肉之躯。

有的女人在寻找男人肩膀的道路上,坚硬了自己的翅膀,她突然醒悟,豁然开朗:靠人不如靠己。

6、司机奇遇记

司机小张原来在部队是给首长开车的,转业后经一个老乡介绍,到一家公司给老板开车。老板也是外地人,年龄和小张差不多,一张很年轻的脸,充满了有钱人的自信和很好的修养,衣服穿得也很名贵很有风度。小张很羡慕他,也很尊敬他。

老板很忙,多数的时间在办公室住,有时晚上回家,老板一定要自己开车。其实小张也是住单身,他不怕辛苦,时间早晚也无所谓,他就喜欢每天跟着老板走,老板生意上的交往,和社会上场面上的人打交道,让他大开眼界。所以老板晚上不用他开车,他就心里难受,以为老板不信任他。小张还是爱车一族,他很喜欢开老板的奔驰320,他说在车里躺着都比回宿舍睡觉舒服。小张甚至想,只要每天能开上这辆车,就是每个月少挣几百元也干,车迷跟球迷一样,都是这个毛病。

老板的太太每个月都要来公司几次,一般都是下午来,下班后老板就自己开着车带她回家。一次,老板的太太来了,老板有急事儿,不能开车带她回去了,就让她自己打的士走。小张刚好有时间,就跟老板坚持说一定要去送一趟,并且让老板信任他。老板是个精明人,一笑,同意了。

从那以后,老板不自己开车了。老板回家或者他太太来,都由小张负责接送。他的车技很好,每次都要玩几下技巧。逗得老板的太太开心地笑,小张也开心。

一天老板把小张叫来说:这一年多你辛苦了,我的公司出了问题,从明天起你就不用来开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