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她坐在那马车之中,两人相视无言。
对于这般势利的女子,我实在没什么话要同她说,比起轻烟,她实在差太多了。
只是因为那可恶的门户之见,我……
心下有些难受,想起轻烟仍在洛阳等着我的提亲,又看着眼前的荆如歌,心的不满正在发酵。
还是她主动打破了这片沉默:“夫君,前段时间,多亏了你在荆府对如歌的照顾。夫君离开荆家时,走的匆忙,如歌来不及感谢夫君。如今,如歌在此多谢夫君的救命之恩。”
我依旧冷漠的表情,只是瞟了她一眼,好半晌时间才吐出了一句话:“没什么,我既然是一名医者,不管是谁病了,我都有救助的义务。”
如今,我却有些后悔当初救了她。
若是我没救她,或许我此刻的娘子,会是轻烟吧?
她与我谈起师傅,想起师傅那高明的医术,我心中满满的都是崇拜之情。
若不是师傅,我这羸弱的身子,又怎能活到如今?
说起自己师傅时,我自然是一脸的骄傲与自豪。
能成为师傅的徒弟,的确是我这一生中,最骄傲的事情,尽管师傅对我总是太过严厉,可是我相信,师傅是为了我好,才会如此。
但是想起荆如歌的势利,我忍不住开口讽刺道,“也多亏师父交授了我一身医术,这才救了我的娘子,这东方家的主母啊!”
我鄙夷的看向她,却看见她眼中的懊悔。
她在懊悔些什么?难道说,她在懊悔嫁给我么?
心下觉得有些闷闷的,但是却说不清楚原因。
她突然尖锐的说道:“东方无涯,你以为我真的稀罕这主母之位吗?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你们东方家非要我参加什么选妻宴,或许我现在会生活的很快乐!你无奈,难道我就不无奈?咱们这些名门公子名门小姐,一生早就被父母都安排好了,你凭什么讽刺我?若你真的对感情执着,为何不坚持到底,甚至逃婚呢?”
她尖锐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狠狠的刺入我胸口。
她确实说的没错,若我真的执着于将轻烟娶进门的话,我当初完全可以带着轻烟远走高飞的。
但是,我却没有。
当时的我,只是想与轻烟成亲,因为,轻烟照顾了我十一年,我喜欢她。
我竟然怀疑起我对轻烟的感情起来?仅仅就是因为荆如歌的一句话?
我是喜欢轻烟的,我是喜欢轻烟的,我在心里不停的这样告诉自己。
看着她簌簌流下的眼泪,我心里有些后悔。
的确,像我们这般的世家子女,婚姻之事,又岂能自己做主?
我将所有的过错全部归咎到她的身上,的确是我太过偏激了。
想道歉,可是她的哭声似乎惊动了帘外驾车的张三。
他探入头来,我急忙将她按入我怀中。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只是知道,只有这样做,她平常的大家闺秀形象,才不会有半分的损坏。
他只是讶异的看了我们一眼,道:“少爷、少奶奶,是不是有事吩咐小的?”
我假装没事般,淡淡的说道:“没事,你继续驾车。”
张三听见我这么说,也只好继续驾车了。
她在怀里渐渐的冷静下来,她身上的幽香,飘入我鼻中,我的心猛然一颤。
她突然从我怀中抬起头来,下巴高扬着,此刻,她又是那骄傲的荆如歌了。
我有些恍惚,先前那脆弱和哭泣的荆如歌是她么?
若不是胸前的湿痕还存在,或者我会觉得,先前的那一幕,不过是我的幻觉罢了。
想到她先前的哭泣,我心觉得有些愧疚和不安,“其实我们都一样。你说的没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我与师妹,本是青梅竹马,我从小就认定了她是我的娘子。可是没想到,父母却以门不当户不对为理由,不准我与师妹成亲。我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你身上,为了这事,我向你道歉。”
只是,不知她会不会接受我的道歉?
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若是她不肯接受我的道歉,我该怎么办?
她依旧是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我,难道她真的很生气?不肯原谅我?
我更加愧疚,“我知道,我有些话冒犯了你,还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说罢,惴惴不安的看着她,生怕她真的不打算原谅我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表情,也不似刚才那般高傲了。
她幽幽的说道:“这事,你与我,都没有错。自然谈不上什么原谅与不原谅的。我知道你的痛苦,但是嫁入这东方家,我也有我不得已的苦衷。”
她有苦衷?难道不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
莫非,我爹娘为了让她成为东方家的主母,竟然逼迫她不成?
我有些激动:“究竟是什么苦衷?是不是我爹娘逼迫你们荆家?”
我苦笑一声:“东方,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至于这苦衷,你就不要追问了,和爹娘无关,你不要多想。既然我们对彼此都没有意思,不如就拟定一个协议吧。两年以后,我愿意成全你与你师妹,但是你要答应我,若是我与你不再是夫妻的话,东方家在商场上,不得为难荆家。若是你能答应我这些条件,那么我就愿意主动与你和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