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习宝报警,110派警员取走视频。因为案情重大,犯罪嫌疑人又是重量级人物,A市警局迅速成立专案组。
鉴于习宝是重病患者,专案组决定到佳康医院病房取证。路上,刑侦大队长佟白羽一直在闭目思考:从视频日期上看,凶案是一年前发生的,为什么受害人在沉寂了一年后才报警?这幕后隐藏着什么?
他忽然记起,几天前那宗离奇的凶杀案就是在报案人习宝楼下发生的。死者的手枪只射出了一枚子弹,其余子弹甚至没来得及射出,便被钢针射杀了。他的死法,和报案人习宝一年前高楼坠下却奇迹生还一样诡异。从事刑侦工作15年的他还是第一次没遇到如此离奇的案件。
想到这里,佟白羽的脑海突然灵光一闪,刚想捕捉却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硬生生冲散了。再凝思时,却发现脑海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在佟白羽懊恼的时候,佳康医院到了。
在他们赶到佳康医院之前,郑世昌“恰好”刚刚出去找老友钱铎叙旧,冒牌姜生早已抱着项大宝去附近的超市采购,房内只剩下习宝和为她做检查的医生岚武。
“小武,你时间什么时候回去接班?你这口气,怄的可真够长。”看着难得一本正经的岚武,习宝忍不住开口。
岚武闻言,拿开听诊器,一双大眼弯了弯,“接班?你还以为封建社会搞世袭呢?再说了,哥可没那个兴致。”
“哦?那窝在这间小医院不觉得遗憾吗?”习宝瞪圆大眼摆出一副小萝莉般的萌态,“我就不明白了,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舞刀弄枪,功成名就吗?”
“噗。”岚武忍不住笑出声,“要说遗憾啊,还真有。”
“哦?说说,说说。”习宝顿时八卦精神附体,她还真不明白,他一个高干子弟能有啥遗憾。
“就是……”岚武盯着习宝的眼睛,一眨不眨,“你……”
“我?”习宝一脸吃惊,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你。”岚武说完垂下了头,“唉,我的遗憾就是当初没有撒开鸭子、死皮赖脸地追求你……”
习宝正犹豫着如何接口,却见岚武肩膀抖动,方知上当。她一个枕头飞了出去,“砸死你,敢调戏老娘!”
“哈哈,哈哈……”岚武抱着枕头笑得眼里泛起泪花,心中却已是怅然纵生。都说戏假情真,其实,真真假假只有心知。
此时,敲门声响起。
“请进!”习宝清了清嗓子,余怒未消。
佟白羽等人鱼贯而入,为首的佟白羽一愣。什么情况?床上的女病人一脸恼怒,地上的男医生抱着枕头,嘴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敛。
佟白羽看了看二人,定定神,亮出证件,“我是市刑侦大队队长佟白羽,他们是我的同事。”他又看向习宝,“你是报案人习宝?”
习宝也在观察佟白羽。这个男人也算仪表堂堂,一张方正大脸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说话时剑眉高挑。
“我是习宝。”她不卑不亢地答道。
在得到确认后,佟白羽又看向岚武,“你是?”
“我是习宝的主治医生岚武。”岚武说完为习宝摆放好枕头,再转过身时两只手已插进白大褂的两只口袋。
“我们马上要为习宝做笔录,请你回避一下。”佟白羽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地说道,“稍后我的同事会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配合。”
“那是自然,我可是良好市民。”岚武笑笑,一耸肩,“不过,我的病人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身体很虚弱,谈话时间最好不要超过三十分钟。”
岚武回头看了看习宝,眨了眨那双带着几分调皮的大眼睛,和两名办案人员一同走出病房。
“他这是明目张胆地和我串供啊,一会儿佟白羽问起来住院原因,根本不可能说是枪伤,如果自己和他的供词不一致那就出大麻烦了。”接收到岚武的眼神,习宝心头一暖,但面上却没有一点表情。岚武是背对佟白羽的,她却恰好相反。一招不慎,便会满盘皆输,她不能冒这个险。
佟白羽眉头一皱,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妥。他随意拽过一把椅子坐了上去,对习宝道:“我们开始吧。”
剩下的那位女警也拉过一把椅子在佟白羽斜后方坐下,拿出一个本子准备做记录。
“你的名字。”
“习宝。”
“年龄。”
“29岁。”
“民族。”
“汉族。”
“婚否。”
“未婚。”
……
十五分钟之后——
“什么原因住院?”
“心脏出了问题,做搭桥手术。”
“住院还带着摄录机?”
“几天前我大扫除时找出了它,后来我带着它准备去江边采风,结果刚下楼就发病了。”
“谁送你来医院的?”
“一个朋友。”习宝终于表示出一个受害者应有的不满来,“佟队长,我不是杀人犯,你不是应该问些和谋杀有关的问题吗?”
“好。那么请问,为什么一年之后你才报案?”
“因为我刚刚发现这个视频。”
“刚刚发现?”佟白羽紧紧盯着习宝,不放过一丝表情。
“是的。住院很闷,我就想翻翻之前录过的视频解闷儿。结果发现了这一段视频。”
别看习宝貌似镇定,其实心内正打着鼓。她发现,这个刑侦队长似乎长了一双透视眼,正一下一下剜着她的心。
“案发后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报案?”
“想必佟队长也看过当时的报道,我伤势很重,昏迷了很长时间。醒来后,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韩欢。他说我是自杀,是他把我送到医院的。但是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后来医生也告诉我是他送我到医院的。”
“你和韩欢什么关系?”
“朋友。”
“那晚,他为什么会去你的公寓?”
“他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我公寓的楼下,每天都会给我发个信息问我好不好。那晚我的心情不是很好,他就上来陪我了。”
“他是个集团总裁,为什么有时间每晚出现在你的楼下?”
“佟队长,这个你就要问他了。”习宝很无辜地撇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