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风雨沧海之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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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古调虽自爱 今人多不弹

梁家河虽然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心里还是一阵难受,扑扑地掉下了眼泪。家河明白,国外的生活条件远比国内强,孩子应该送出去,可自己只有这一个女儿呀!女儿送出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这一来只剩下儿子梁青,可女儿也是他的心肝儿宝贝呀!?“嗯,不急不急,你和嫂子再商量一下,我们也是好意,为了孩子好;再说不还有小青呢么,”家川说,“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她接受更好的教育。”?梁家河又低头不语了。家川见没个结果,只好先回去。晚上,家河与老婆商量了一夜,终于下定决心,让梁红和家川出国!对此,家河老婆倒挺看得开,她说:“家川他们反正也不生养,能亏待的了她?况且又没改了姓,自家兄弟,究竟不算外人,还姓梁吗,怕啥?”?说是说,可事到临头,她一边给梁红收拾东西,一边哭。临走时,两口子又躲在邻居家里哭,好像家里死了人,不敢送她。梁青见妹妹跟着叔叔走了,父母又哭成一团,他年纪虽小,却也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出去找小伙伴们一起疯玩,恨不能把房顶子都掀了。梁家川骗梁红说是出国旅游,说你爸妈先去了,咱们去找他们。等到了荷兰,又哄着说他们工作忙,再过几天就能见着啦?推来推去,小半年出去了。梁红毕竟还小,加上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像是开启了童话故事。她的年龄,还形不成清晰的记忆,就渐渐忘记了京城的一切,也不嚷着找妈妈了。?梁红和方晓溪同岁,一起玩,一起上学,直到大学毕业。他们来荷兰时刚上小学,十多年仿佛一晃而过。这个充满了风车和郁金香气息的国度,生活条件很好,给家里送水、送奶的都是“预订”,这些人无论刮风下雨从不耽误。这个国家特讲究规矩,应了人家就必须上门服务,这些是约定俗成的,伴随着梁红他们成长。?可梁青他们就没那么潇洒了,那个年月,京城已经开始挖地铁和地下管网,用现在时髦的说法是“释放地下空间”。拆下来的城墙砖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大部分都垒在地下了。温良涌瞄准了“挖城墙”这个挣钱的门道,三毛钱一块儿。成了最先致富的“无本儿生意”。?温良涌不仅爱习武,还是个戏迷,生活的贫穷挡不住快乐。一有空,就喜欢吊上几嗓子。家里吃饭桌子刚撤下去,就喊来几个票友整两段。没乐器,就用嘴学京胡;用筷子敲棒子面“窝窝头”,也能打出“过门儿”来……?进了伏天儿,京城的夜晚还那么闷热,床上铺凉席,窗户换成了“冷布”(特别薄的豆包布)。温良涌翻箱倒柜,找去年藏起来的“竹帘子”,寻思着把它挂起来。找出来一看,早都散架了。原来这竹帘上的几节竹片,早被温建国抽出去“粘蜻蜓”了,只好再拿去请工匠修,又得花上好几毛!把个温良涌气得青筋暴起,牙关紧咬,又抽了几片竹子,准备敲烂温建国的屁股??那时,京城没那么多外来人口,孩子们去幼儿园,都是乘坐专门的“校车”。骑“校车”的大爷,每天一大早,在各个大杂院门口接孩子;到了傍晚,再挨门挨户送回来。学校门口没有那么多接孩子的家长,更没有维持秩序的“保安”。?那时候物资太紧缺了,买什么东西都得凭票凭本儿,买上点儿东西得排半天队。温建国站得手脚发麻,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但最起码心情是愉悦的。殊不知,等待他的,竟然是一场暴揍?即使这样,也是那时为数不多的清新场面,更从这一年开始,共青团开始组织农场,鼓励和组织年轻人参加垦荒运动。温良涌没得选择,女儿温建华和温建国都赶上了,和众多热血青年一道,投身北大荒。他们是京城第一支青年志愿垦荒队,在东萍市林原县,建立了北大荒“京城庄”。全队共有248人,其中有25名女孩子,最小的14岁,她们住简易草棚,吃稀饭箩卜干,每天只有3分钱的菜金。从此,他们的历史开始被一圈圈的,深深地刻入岁月的年轮?他们和当地农民学习各种劳动技能:捆麻绳、用钢叉、掏大粪?他们几乎什么活儿都干过:整农田、修水利、盖鸡窝?温建国后来还当上了兽医,温建华成为一名会计。他们的业余生活也很丰富:学唱革命歌曲,教村里的青年们跳舞??将军的孩子也不能搞特殊,樊沐野的儿子樊清和于彤侠的女儿于莉莉,被同时下放到了南方。樊清在东广时,曾写过一篇文章:“在海北的粤北山区,在海连的五指山下,胶林蔗海?我们的青春化作了天边绚丽的彩霞,夜空熠烂的星月;我们的年华溶进了乳白的胶水和甜蜜的蔗汁?一步步,我们从艰难岁月走出。我们走进工厂车间,走进校院军营,我们迎来了滚滚春潮,走进了新的时代。但我们已经不再年轻。那年开始,整整十年,漫长而又短暂,漫长得恍如隔世,短暂得又如弹指一挥间。今天,刻满沧桑的脸上,依然流露着昔日青春的笑靥。今天,我们以成熟睿智替代了年少轻狂,我们把苦难经历化作精神财富,用事业成就证明生命的价值。今天,我们相约,直到永远……”?樊清在南方时,他所在的建设兵团,曾进入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在如今的橄榄坝地区成立了农场,种植热带经济作物,开创了一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生活,成为第一批知青群体。那时,知识青年虽然仍处在待成熟阶段,但其影响却正如钱塘江大潮的第一个峰头,让人看到了波澜壮阔的场面。?在云南插队,刚进入亚热带雨林时,于莉莉发现那里一个自称沙族的部落的女人,不懂得往水田中施肥能高产的道理。而一年之后,在她们的影响下,沙族水田经施肥后亩产翻了一番。在更多的山区里,孩子们是经过知青传播才知道了飞机、火车、电话,知道了打篮球,打乒乓球,踢足球。?其实,获益更多的是知识青年本身。上山下乡的人生经历,注定使这一代人身上充斥着民族责任感和义务感,把对祖国的苦恋升华为对人类的挚爱,他们的生存能力和适应社会的能力大大加强,远非后来的知识分子所能比拟,他们将理想与现实结合,从不停息创造生活的欲念和行为,成为中华民族的栋梁之材。?五十年代的知青下乡,是一个独具特色的现象。尤其是在东北,知青们都要一大早去兵团总部去请示当天的任务。那阵势,就像如今的“包工头”,在检查出场的工人,惦记着还有谁没到现场。晚上下班时,照样重复早上的“任务”,并且自我检讨一天的“过失”。?刚下乡时,知青们都意气风发、新鲜感十足。可过了一段时间,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就被农村恶劣的环境、艰辛的劳作,难住了。信心和理想瞬间崩塌,他们每天谈论的话题,再也不是战天斗地的宏伟蓝图,而是怎样尽快地返回城市。那时候,温建华也想调回城里。她想尽办法,费了老鼻子劲,才回了城。

六四年的初冬,京城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这场雪在几天前就开始酝酿上了,起初是天气出奇暖和,仿佛又回到秋天,到了傍晚,天气突变,气温骤降,天空灰蒙蒙、阴沉沉。太阳落山时,风力逐渐小了,接着就下起了鹅毛大雪。第二天,天刚亮,打开房门,嗬!好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空中是漫天飞舞的雪花,地上像铺了一张柔软的白地毯,一排排房屋像立起来的巨大白色火柴盒。天地一色,苍苍茫茫。近处,树枝都挂上了毛茸茸的雾凇,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啊。“瑞雪兆丰年”,待雪停了,人们纷纷走出户外,兴高采烈地聚集在一起,议论着这场雪。

有这场大雪罩着,今年天气比往年冷得多,早早步入了冬季。这场雪,使工作变得更加冰冷。那时,年龄大点儿的青年大部分都上山下乡了,城里上中学的于桥和梁青他们,就成了主力。于桥的父亲于彤侠不仅有过人的商业头脑,还特别善于研判形势。他在朋友曹龙笙的劝说下,参加了革命。后来,被琼达培养成了地下党,淮海战役,他率兵临阵起义,做出了杰出贡献。建国后,他作为部队领导,上交了张垣及京城的大部分家产。事实证明,这样做是多么明智。后来,不仅保留了京城的两处四合院不说,他的大部分收藏,也都得以存留。